看著那雙眼睛裡面燃燒
的青春的火焰,臉色越來越白。
“你叫張雷?那你哥哥叫什麼?”方子君問,她的臉色全白了。
“他叫張雲,後來的一次行動中犧牲了。”張雷沒有注意,合上錢包。
方子君無語,張著嘴沒有任何聲音,臉色真的是煞白。
“我一直就想見到他,能夠在他的部隊服役,將是我一生的光榮。”張雷說完,嚴肅的
表情沒有了。他看著不說話的劉曉飛和方子君,笑了:“別誤會啊!不讓你們給我走後門,
我還用不著——我相信我自己。”
“我也相信你。”方子君突然很激動地脫口而出。
於是都愣了一下,包括她自己。
方子君長髮披肩,換了藍色的毛衣和白色的牛仔褲從醫院裡面走出來的時候,張雷還真
愣了一下子。劉曉飛是真的沒有注意,他還在等著何小雨混出來。換了便裝的方子君一下子
就不是穿著外面套著白大褂的綠軍裝那樣嚴肅的女幹部的感覺了——當時看不見軍銜,但是
張雷估計起碼是中尉或者是文職副連。從外表上看她好像比張雷和劉曉飛還要年輕,活象一
個藝術學院的大學低年級學生。
她看見張雷,愣了一下穩定自己,接著走到兩個傻不拉幾的學員面前:“怎麼了?傻了?”
劉曉飛笑笑,他心思不在這兒。倒是張雷啊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了:“我跟這兒看傾
國傾城呢。”
方子君裝傻,聲音卻有些發飄:“誰啊?指給我看看?”
“就在我跟前站著呢。”張雷打哈哈。
“你怎麼跟你哥哥一樣貧啊”方子君的臉一紅,但是隨即又白了。
“你認識我哥哥?”張雷一怔。
方子君意識到自己是真說多了,急忙追回來:“在前線見過一次,他那時候受傷住在我
們野戰醫院。不熟悉”
張雷想想,沒說什麼。這個也很正常,女醫護人員上過前線的各個軍醫院都有一大批。
雖然前線的部隊很多,但是見過一兩次也是很正常的。
方子君沒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劉曉飛看見何小雨穿著深藍色牛仔褲和米色的毛衣從醫院裡面連蹦帶跳出來,急忙喊:
“小心點!你月經走了啊?”
何小雨就瞪眼,跑到跟前就掐他:“你個死東西,就怕別人不知道是吧?!”
劉曉飛就趕緊捂住自己的嘴。
“走吧。”一直沉默的方子君說話了,“今天我請客,給你們改善伙食。去吃涮羊肉還
是什麼,你們說了算。”
“我來吧,哪兒能讓你請呢?”劉曉飛趕緊說——他是真的有這個底氣的,雖然老爸交
代老媽好多次,進了軍校就讓孩子好好鍛鍊,軍隊全都管了,不能再給孩子錢了,但是老媽
還是悄悄給他塞了不少錢的。
“還是我來吧。”張雷也覺得讓女士請客不合適。
“得了吧,你們三個小紅牌,請我啊?”方子君笑道,“現在什麼都漲價,就是軍校的
津貼不漲。我還不知道你們在軍校多清苦嗎?走吧。”
就都不爭了,知道這就關係到女幹部的面子問題了——想想也是,堂堂的一個女幹部,
還是小雨的乾姐,怎麼好意思讓兩個小紅牌學員請客呢?最後討論的結果是吃涮羊肉,四個
人就走向另外一條街上的涮羊肉館子。
劉曉飛自然和何小雨連蹦帶跳的嘻嘻哈哈的走在前面,張雷就和方子君慢慢在後面溜達。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兩個人都無言了,一直都在沉默。過了好一會,張雷才開口:“你是什
麼時候上前線的?”
“85年到88年,最後一批撤回來的野戰醫院。”方子君淡淡地說,“我沒上過衛校,在
前線提幹的。回來自修的省醫專的婦產科大專。”
“三年啊。”張雷肅然起敬。
方子君淡淡一笑:“不算什麼,都過去了。”
“我本來也有機會,但是我哥哥犧牲了以後,我媽媽死活都不讓我參軍。”張雷說,
“那你是84年兵?”
“85年。”方子君說,“我爸爸和何叔叔是戰友,就這麼認了我這個乾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