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只是一種戰友之情,你不願意他出事。
但是張雲太不一樣了,他太傲氣了,傲氣的我恨不得親手給他一拳;也讓我擔心他出事,和
他相比我是老前線了,我知道這種傲氣可能會給他帶來危險。”
“快!快!快!”主任高喊,“都做準備!我們的傷員馬上下來了!”
炮聲清晰可辨,自動步槍聲、輕重機槍聲連成一片,顯示戰鬥很激烈。野戰醫院立即開
始忙活,方子君和姐妹們一起在騰出手術室,準備急救器材。
幾輛吉普車急馳而至,傷員們被身穿迷彩服的戰友們抬下來。
“醫生!醫生!趕緊救他!”
一個偵察兵滿身血汙,抱著自己的隊友嘶啞著喉嚨高喊: “他腸子出來了!醫生!
救人啊!”
方子君和幾個女兵接過來。方子君麻利地撕開傷員的迷彩服,撕成碎片。大夫趕緊開始
手術。方子君正在遞給他剪刀,突然愣住了。
飛鷹臂章。
她看見傷員戴著飛鷹臂章。
“愣什麼?!趕快去接別的傷員!”大夫高喊。
方子君急忙答應一聲,前去門口接傷員。她拽住一個滿身血汙的偵察兵:“你們是哪個
部隊的?!”
“空降兵!”偵察兵的耳朵有點不好使了,聲音巨大。
方子君顧不上那麼多,也是對著他的耳朵高喊:“張雲呢?!”
“什麼?雲爆彈?!對,是雲爆彈受的傷!他們都是!”
“我是問——張雲呢?!”
偵察兵仔細聽,聽清楚了,高喊:“他還沒下來!斷後!”
方子君愣了一下,手鬆開了。
偵察兵跑過去接別的隊友。
方子君一咬牙,投入到搶救當中,麻利幹練。但是她總是仔細辨認每一個傷員的臉,沒
有發現張雲。她的臉上有幾分失落,淚水突然流出來。她含著眼淚搶救傷員,手下依舊麻利。
又一輛吉普車開來,一名傷員送下來。方子君再次迎上去,還不是張雲。
槍聲炮聲依然密集,方子君流著眼淚在搶救傷員,壓抑著心中湧動的情緒。
黃昏。方子君獨自站在醫院外面的山坡上,勞累了一天的她洗了臉換了衣服,卻掩飾不
住已經哭腫的眼睛。
她突然高喊:
“張雲——我恨你!如果你不回來,我恨你一輩子!”
她喊完,全身已經沒有力氣了,腿一軟坐下了,大聲哭起來。
帶著一個十八歲少女的哀怨。
一直到哭的沒有力氣,奇蹟還是沒有出現。
巡邏過來的醫院哨兵同情地看著她,握緊自己的衝鋒槍遠遠地為她站崗。
方子君破滅了自己的希望,轉過身,搖搖晃晃走下山坡,走向自己的宿舍。這個時候才
發現,姐妹們都在帳篷口口同情地看著她。她的眼淚又出現了,委屈地撲在姐妹們的懷裡哭
起來: “他為什麼不回來?他為什麼不回來?我答應過他,等他回來給他點菸的
只要他回來,我給他點多少煙都可以”
姐妹們安慰著她送回宿舍,她看見床頭花瓶裡面放著的煙,又大聲哭起來。
方子君說不下去了,開始抽泣。
何小雨抱住她的肩膀,淚水也在陪著她流。
“當我看不見他的時候,我才知道,我已經愛上他了。”方子君哭著說,“他真的是一
個大壞蛋,他闖入我的心,又不回來了我以前從沒喜歡過一個男人,從來都沒有,我見
過那麼多出色的軍人,從來沒有動過心!可是為什麼我會喜歡他?喜歡他這個甚至有點討厭
的傘兵?”
何小雨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因為,畢竟,張雲後來還是犧牲了。
她只能同情地說:“別哭了,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清晨,沒有朝霞,因為今天是陰天。
女兵,沒有笑容,因為今天是葬禮。
方子君站在三座新墳前。
她的身後是一隊摘去鋼盔的空降兵飛鷹偵察隊員,清一色的光頭迷彩服飛鷹臂章56-1
衝鋒槍傘兵靴。
兩名勇士的遺體搶回來了。
張雲沒有訊息。
已經是第三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