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在我軍炮火猛烈轟擊的同時,三野第7 、9 兵團第一線部隊的戰船啟航了,真是桅杆如林,帆篷蔽天,上萬艘木船乘風破波,直撲南岸。
譚震林在第一梯隊就派出了四個軍,即第7 兵團第21、24軍,第9 兵團第25、27軍。
能不能一舉渡江成功?國民黨軍將採取何種行動?這是當時大家最關心的問題。三野代司令員、代政治委員粟裕,密切注意戰場的動向。他雖然在泰州的白馬廟,遠離中突擊集團,聽不到槍炮聲,但他的思緒早已飛到前方。
這時,他正面對掛在牆上的作戰地圖,審視著,思考著。
“中線情況怎麼樣?”時間剛過20時30分,粟裕就查問中集團渡江情況。作戰室參謀無言以對。粟裕看看手錶,覺得自己是太急了點。中集團今晚已經渡江,東、西集團明晚也要渡江,在這關係全域性勝利的時刻,他怎能不全神貫注、極度關切呢?
長江兩岸炮聲撼天動地,江水咆哮,各突擊隊的戰船已經隱蔽地越過長江中流,迅速接近南岸,指戰員們已做好戰鬥的準備。
又過了半個小時,衝在最前面的船隻接近南岸,敵人發現後組織密集的火力拼命阻擊,企圖把突擊隊壓制在水面上。突擊隊員們沒有別的選擇,嘶喊著邊射擊邊迎著火力上,有的跳下水去,摟住船頭,讓戰友們從身上踏過去,不少人中彈,船上的人落人水中,沉落江底
先頭部隊終於登上南岸,經過短促激烈的戰鬥,粉碎了敵軍的反抗,建立起灘頭陣地。第27軍佔領了礬頭山、大蓋山等沿江陣地。第25軍佔領了嶽山、羊頭尖等沿江陣地。第24軍佔領了銅陵,隨後與第21軍會師大通,掩護後續部隊繼續向縱深發展,敵人已潰不成軍。午夜,國民黨慘淡經營的長江防線被撕開了100 公里長的大口子。
戰役發起前,中央軍委和總前委為確保渡江成功,曾經下達幹部要靠前指揮的命令,規定戰鬥部隊過江一個營,師長就要過江,過江一個團,軍長就要過江。遵照這一指示,第27軍軍長聶鳳智、第24軍軍長王必成、第25軍軍長成鈞、第21軍軍長膝海清都隨突擊隊一道過江。
許多年過去了,當年登上南岸的情景在許多老將軍眼前仍清晰可見。聶鳳智生前回憶道:那天夜裡,風掃薄雲,現出一輪明月,照耀著江面和更遠一些的山巒。如果不是因為戰爭,面前的景象也許會使人感覺置身在一幅油畫中。回首江面,他看到不遠處數不清的船隻爭相在激流中勇渡,帆影重疊,火光閃閃這是一幅十分壯觀的景象,當中也飽含著詩情畫意。
聶鳳智緊皺的眉頭放鬆了。雄師飛渡的場景激盪著他的心胸,他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脫口而出一份電文:“我們已勝利踏上江南的土地!”只有12個字。這是聶鳳智將軍有生以來拍得最短的一封電報,也是最富有詩意的一份電報。
21日凌晨,值班參謀向粟裕代司令員報告說:“聶軍長來電報了。”
粟裕一聽急忙說:“快念!”
值班參謀唸了兩遍,說:“就這麼一句。”
“這麼簡單。”粟裕有點遺憾。他從值班參謀手裡拿過電報,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心裡猛地一喜。第27軍是中集團的主力軍之一,聶鳳智既然“已勝利踏上江南的土地”,這說明這個軍在江南已經站穩腳,敵人的江防已被突破。
這份短短的電報,預示著一個嶄新的開始。
21日上午,捷報頻傳:中集團已有10個師28個團到達南岸,已建立了東西120 公里。縱深20多公里的灘頭陣地,已將敵軍千里江防攔腰斬斷。
湯恩伯見蕪湖段江防被突破,急調第四軍增援,妄想堵住缺口。哪知第99軍剛到宣城,就與潰軍迎頭相撞,道路被塞,前進不得。潰兵的“恐共症”很快傳染給援軍,於是第99軍也調頭東竄,逃往杭州。
粟裕得知中集團突破江防時守敵抵抗甚微的情況之後,心情十分振奮,一遍又一遍地審閱中集團的戰況報告,一遍又一遍地仔細檢視作戰地圖,思考著如何創造戰機,迅速達成更大的勝利。戰場上的敵我態勢和戰役進展情況,—一顯現在粟裕的眼前。只要攻佔了江陰,就可實現總前委在《京滬杭戰役實施綱要》中判斷的第五種情況,即敵人完全混亂。
江陰,東倚上海,西近南京,南靠滬寧鐵路。佔領了江陰及其附近的常州、無錫,就可將楊恩伯集團攔腰切成兩塊,使其首尾不能相顧,就將滬寧大動脈截斷。江陰,是連線蕪湖的“弓弦”東端。佔領了江陰,中集團、東集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