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廂房裡向外冒著煙,煙霧中硫磺的味道嗆人,視線模糊。
“人哪,老炮王,小炮王。哎喲!”孟有田情急之下,連名字都不喊了,直接叫起了外號,邊叫邊拂著煙霧向裡面鑽,卻與兩個鑽出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這是人?孟有田後退了一下,看著兩個烏眉皂眼、活似灶王爺的傢伙直髮愣。
兩個燎成非洲人的傢伙正是老炮王和他閨女,鑽出屋子就大聲咳嗽起來。
“二位,沒傷著吧?”孟有田關心的問著,伸手替兩個人拂拭身上的塵土和菸灰。
“別,別碰我閨女,去打水去。”老炮王喘息稍定,就一把將孟有田的手推開,自己上前幫女兒收拾。
孟有田翻了翻眼睛,看老傢伙的動作,好象沒什麼危險,轉身去打水,心裡暗道:誰稀罕你那傻姑娘,還當個寶兒似的。
其實老炮王的閨女並不傻,只是小時候被一次炮仗的意外爆炸弄傷了耳朵,聽力弱了。這人的耳朵要不好使,就顯得比較遲鈍,旁人背後就都說她傻。可她卻是老炮王的掌上明珠,疼愛的不行。
這時候,張熹和幾個民兵也趕到了,亂哄哄的一番檢視,除了兩位變成“灶王爺”以外,倒也沒有大的意外。
“沒事,沒事。”老炮王嘿嘿笑著,露出一口白牙,說道:“咱心裡有數,試驗用的藥比例不同,炸不死人,只是大意了,被燎了一下,嗆了一下。”
她閨女洗完了臉,用手指了指盆,這丫頭有些自卑,一般以動作表示,反正孟有田就很少聽她說過話。
老炮王上前幾下子簡單洗了洗,便喜不自勝的說道:“這就算是成功了,明天換了火yao去試試,看看行不行。”
“成功了?”孟有田還有些不太相信,立刻招來老炮王的一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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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雷雖然算是製造成功了,但所需的材料不夠,威力也不盡人意。不過,現在這個條件,短時間內也沒有辦法。
孟有田只好因陋就簡,收集了一些陶罐子、瓷瓶子,甚至將火yao捆紮成包,雷坑裡裝上些碎銅錢、小石子,甚至孟有田還提出把人畜的幹糞便摻進去,炸不死你也讓你傷口發炎感染。只是這個方法讓很多民兵面色難看,聽之慾嘔。孟有田只好自己捏著鼻子動手,弄了五顆這樣的生化武器。
這樣又過了三四天,大道上空了,看不見一個過路人。偶爾有到各村檢查工作的區幹部,或者派到下面偵察的民兵在路上走。他們總是老遠就被人們看見,被各個山頭上的山頭哨仔細的研究著。
區上派人傳來緊急訊息,鬼子已經向西移動,估計明天可能就駐在二十里外的老河口,最遲晚上就能到達這裡,要各村立刻準備。孟有田立刻便安排村裡的群眾向外轉移了。頓時,村子裡響動起來,按照事先的安排。人們結成小組,你替我背,我替你拿,互相扶持著,走向山裡隱蔽的山洞、暗溝,已經不象前幾天那樣的混亂慌張。
“春兒,山溝不比家裡,好好照顧咱爹,還有穀雨。”孟有田仔細叮囑著自己的妻子,“鬼子待不長,到時候我派民兵去通知大傢伙。記得多幫有新和秋英做些工作。”
“你也要小心。”春兒肩上挎著個大包袱,將準備好的乾糧塞進孟有田懷裡,看了看遠處正在等候的老玉保和穀雨,戀戀不捨的說道。
“放心,你男人有多機靈,你還不知道嗎?”孟有田笑著摸了摸媳婦兒的臉蛋兒,催促道:“快走吧,咱爹他們都等著呢!”
“嗯!”春兒望著孟有田,三步兩回頭的走了,弄得孟有田心裡也挺不好受。
村子裡漸漸安靜下來,人已經走空了,孟有田回頭看了看,好象身上卸下了一個包袱,慢慢的挺直了身子。衝著身邊圍擾過來的二十多個民兵一揮手,說道:“走,都到村公所去,把工作仔細安排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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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山頂上橫著一片紅霞,四周起起伏伏的山峰上微微地抹上了一層紅光,四下裡靜靜的什麼聲音也沒有,寒冷的空氣讓人呼吸起來都感到稍微困難。高山頂上的紅光漸漸變成了白色,不久川裡也亮了。
孟有田民兵,早早就出來了,在鬼子必經的路上埋好地雷,留下兩個負責掛弦的,其他人都來到了跑馬樑上,在一個背風的地方支上炭盆(燒炭沒有煙,不暴露目標),只管眼巴巴的望著東邊的橫嶺,因為敵人隨時會從嶺口出現。
過了很久,什麼動靜也沒有。孟有田看出大家有點不耐煩,不想叫大家過於緊張,就想象平時一樣和人們談笑談笑,舒緩一下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