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便是一套一套的。只是她似乎忘了裡頭的人根本就無法聽懂她的口音。
“???”聽著外頭鐺兒那一連串的話,李晟除了迷茫還是迷茫。對於眼下的這種情況他也同樣著急的很。
“怎麼辦?”想起昨日兩人是用寫的來對話,李晟也好胡亂找出一片細長的木條,執起席邊案几上的毛筆,扭七拐八的寫起字來:“已經起來了,但我不會穿衣服。”寫著寫著,他羞愧極了,卻又沒有任何辦法,只能偷偷的拉開一條門縫將著木條遞出去。他心中早已做好了被人笑的準備。
然而想象中的笑聲卻沒有在門外響起。李晟側耳傾聽了一下,卻只聽到一陣飛快離去的腳步聲。
“怎麼了?她怎麼走了?”李晟並不理解這個。不是古代人的他自然不曉得像他現在所遇到的這種生活不能自理的情況,在這古代的富豪之家中原本就是一種司空見慣的事情,他們的穿衣洗臉自有專門的下人丫鬟負責,作為高高在上的少爺小姐們怎麼會親手做這些呢。
同樣不會自理穿衣的鐺兒當然明白這個,自然也就不會因此而嘲笑李晟了。在昨日經過李夫人的那一番說辭教育之後,鐺兒別的不明白,卻明白了一點:“你要是視一個人為朋友的話,那你就要幫忙他,幫忙到他真正的解決了這個問題為止。”
可由於這穿衣的事情,鐺兒自己也不會。所以,她只能急急忙忙的離去,叫自己的丫鬟蕾兒來幫忙。畢竟,她的這些穿衣洗漱的事情,也都是由蕾兒負責的。
就此等待了,大約有一刻鐘的功夫吧。房門被直接推開了。鐺兒出現在李晟的門口,一臉歡喜的帶著一位大約有十一二歲年紀,長相相當可愛的女孩走了進來。
這次鐺兒記起了兩人言語不通的問題,直接將一塊寫了字的木條遞到李晟的面前。
“蕾兒是負責我起居的丫鬟。此刻你有困難了,就借你用一下吧。”看著上頭字,李晟便明白了那長得可愛的蕾兒究竟來這裡做什麼:“她是來幫自己解決穿衣問題的啊。”
“這似乎也好。畢竟如此繁瑣的衣物自己是沒有任何辦法的。”見有人來幫自己了,李晟總算可以鬆一口氣下來。因為這件事情他絲毫沒有插手的餘地,便也只能他一動不動的傻待著,任由蕾兒服侍自己的穿衣。
“女孩子總是心靈手巧的。”看著蕾兒那還比自己要小上幾號的手飛快的將自己一籌莫展衣物在自己的身上整理清楚,須臾就讓自己的穿戴就變得整齊,李晟不由自主的就興起了這樣的感嘆。他見一切都已經完成了,便充滿感謝的對鐺兒和蕾兒一笑然後提起筆來在原先鐺兒交給自己的木條上,寫下兩個極醜的字來:“謝謝!”
對於幫助自己的人表示感謝,而不論對方地位的高低,這在現代人眼中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畢竟那時候早已是講究人人平等了麼。
然而在這有著明確等級尊卑的古代,一個身為客人的少爺竟會向一個只是為他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丫鬟所謝謝,那可是開天闢地的大事件。
身為小姐的鐺兒還小自是不明白這其中的干係有多大。還是一個孩子的她只是為如姐姐一般的蕾兒受自己朋友的尊敬而感到高興。但比鐺兒要大上幾歲的蕾兒,卻是有些被驚住了。她是從小就被送來當丫鬟的,前後也換了好幾個主人,見過許許多多的人色。雖然這其中也不乏對下人友好的仁慈之輩,但那樣的仁慈只是一種多餘的憐憫罷了,像李晟這樣發自內心的對下人也給予尊敬的人,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驚奇歸驚奇,這總歸是一件很讓人感動的事情。蕾兒怔怔的對著這木條發呆,淚水卻在不經意間滑落下來。她動情的哭了。
這一落淚倒是讓鐺兒有些不解了。小姑娘並不理解這些,她直白的以為是李晟將自己的蕾兒姐給氣哭了。於是,她倒豎起眉頭厲聲詰問道:“你你做了什麼?”這一著急,她又忘了兩人言語不通的事情。
雖然聽不懂鐺兒的話,但從小姑娘那滿是怒氣的表情來看,李晟還是能判斷的出她究竟想表達些意思。
“天哪,這也怪我。我只是說一個謝謝也有錯麼?”李晟頗有些委屈的聳聳肩,可憐的站到了一邊。他知道這要辯解的話,要花費大量的口舌,而眼下言語不同,用寫的根本就不能寫出這麼多話來。無奈之下,他也只能暫時先預設下去了。
不過這被冤枉的委屈李晟並不需要承受太久。因為當事人之一的蕾兒很快就幫他澄清了事實:“小姐,這並不關晟少爺事,是我自己見了這木條,覺得高興而哭了。根本就不是被人欺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