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大不了的?如果不是何苗也死了的話,劉宏甚至都懶得管這件事。
可惜何進這樣一個粗人,怎麼可能聽得懂劉宏話中的意思?即便是他聽懂了,恐怕也會裝著聽不懂。
何進大聲說道:“請聖上下詔,讓敖虎威當殿對峙,臣稍後拿出的證據,必然讓他無話可說!”
站在劉宏身後的張讓唯恐劉宏一心軟,就把這件事糊弄過去,於是湊到劉宏身邊小聲說道:“身上,有道是身正不怕影子歪,何不讓敖虎威上殿與大將軍對峙一番?”在對待敖烈的觀點上,何進和張讓發生了有生以來第一次一致的意見。
文臣一邊,太傅袁隗本來這幾日就在兒子袁術的軟磨硬泡之下,答應找個機會為袁術挽回面子,狠狠教訓敖烈一頓,見到這麼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立刻出班奏道:“聖上,據老臣所知,敖虎威確實和衛家長公子衛臻不和,兩人昨日甚至在鳳凰樓大打出手,這一點,很多人都是親眼看到的,為了讓事情水落石出,還請聖上召敖虎威上殿,和大將軍理論清楚為好。”
看到無論是外戚一黨的何進,還是宦官一派的張讓,甚至是忠於自己的袁隗,都建議召敖烈上殿,劉宏也沒有了辦法,心中暗恨自己以前太過荒唐,以至於大權旁落,否則這些人怎麼敢這樣無禮?
無奈之下,劉宏只好問張讓:“敖烈皇侄現今何處?”張讓連忙答道:“正在北宮教授陳留王讀春秋。”伸手揉了揉額頭,劉宏略帶無奈的說道:“那就讓敖烈皇侄到大殿來一趟。”張讓低聲答了一聲諾,然後就叫侍衛去北宮帶敖烈來德陽殿。
沒過多久,敖烈就昂首闊步的走入德陽殿,口稱:“臣侄敖烈,參見聖上。”
還沒等劉宏開口說話,何進就一步跨到敖烈身側,看著敖烈的眼中幾乎能冒出火來:“敖虎威!敖君侯!敖太守!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洛陽城中行兇,殘害衛家滿門八十六口!該當何罪?”
敖烈昨晚的事早晚都會走漏風聲,但是他沒想到何進這麼快就找上了自己,顯然何進背後有高人指點。但是敖烈的臉上全無懼色,不卑不亢的反問:“噢?既然大將軍說某是兇手,卻不知有何證據?”
何進從袖子裡拿出一根弩矢,遞到敖烈眼前,厲聲問道:“這根弩矢,想必你眼熟的很?”
認出是自己部下的手弩射出的弩矢,但是敖烈的臉上卻是不動聲色,甚至連眼角都沒動一下,淡然的說道:“這就是大將軍的證據嗎?僅僅憑藉這一根弩矢就認定某是兇手?呵呵,當真可笑至極,這根弩矢上有某的姓名嗎?又有誰看到這根弩矢是某射出去的?天下人都知道,某擅長的是弓箭,而非弩箭,所以聖上才以乾坤寶雕弓相賜,若是大將軍一口咬定這根弩矢是某射出的,恐怕有失偏頗?”
何進本就是個沒學過幾個字的屠夫,又怎麼會是伶牙俐齒的敖烈對手?被敖烈這麼一問,一時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最後只好照搬賈詡的原話:“宮中御林軍和西園八部校尉軍所使用的弩箭,都是大黃弩,比這根弩矢要長上三寸,排除了這幾隻軍隊以外,當今洛陽城中,最有可能擁有弩箭的,就是你敖虎威了!”
敖烈哈哈大笑了起來:“原來何大將軍所說的證據,都是你透過推測得出的結論!洛陽乃是我大漢京都,名門世家雲集,哪家沒有食客、私兵?憑什麼就說這根弩矢是某部下所有?還有,你身為大將軍,竟然懷疑皇室御林軍和西園八部校尉軍,這是在變相的質疑聖上嗎?敢問大將軍是何居心?”
被敖烈這一通反唇相譏,何進的冷汗立刻流了下來,跪在地上說道:“聖上明見,臣沒有任何不臣之心,臣對聖上忠心無二啊!”
劉宏冷著臉,定定的看著何進,冷聲說道:“何進,你身為大將軍,還沒有搞清楚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就跑到大殿上來汙衊朕的皇侄,甚至還懷疑朕的御林軍等部隊,你可知罪?!”
何進連連磕頭,撞得大殿的地板彭彭作響:“臣知罪,是臣因喪弟的悲痛迷失了心竅,所以一時不查,險些誤會了虎威將軍,還望聖上看在娘娘的份上,求聖上開恩啊。”
見到何進的模樣,劉宏又忍不住心中一軟,不管怎麼說,何進畢竟是自己愛妃的哥哥,自己也不好太給他難堪。於是沉聲說道:“罷了,這件事就這樣算了,今後誰也不許再提。退朝。”
見到劉宏就這樣輕易放過了何進,敖烈忍不住在心中嘆息了一聲,自己這位天子叔父雖然有心整頓朝綱,但是耳根子太軟,很容易就被哄騙過去。相比之下,到是劉協比他的父親要強一些。
走出德陽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