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小鳳大口喘著氣,也不知是累的還是害怕,聲音有些走調:“金爺,要不,先到我家裡避一避。”
“你家裡?”周憲章斥道:“官差就在你家裡等著你回去呢!”
姚小鳳低頭不語。
周憲章搖頭嘆息:“可惜我那四箱子書啊!值三百大洋啊!”
姚小鳳怯生生地說道:“金爺,等救出了二杆,我賠您。”
周憲章笑道:“他們以為我和二杆是賊,這事我得跟他們好好分辨分辨。那書的事,到時候,郭二杆這個兔崽子會賠給我的,不勞你cāo心,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你給我家二杆做了老婆。”
姚小鳳臉一紅,咬著嘴唇說道:“我有孩子。”說著,眼淚又下來了:“金爺,我孩子還在醫院,那裡有官差,我想她。”
周憲章勸道:“我聽說,那是美國洋鬼子開的醫院?”
“是,是天主堂的醫院,護士都是教堂裡的修女。”
周憲章點點頭:“這些洋鬼子別的不好,就是教堂和醫院特別好,只要進了教堂和醫院,他們都會想方設法保護的,尤其是孩子。你放心吧,他們會照顧好你的孩子的。”
“嗯,瑪麗修女就是個好人。”姚小鳳點點頭:“可我們怎麼救二杆呢?”
“還是先找個地方住下來再說,,明天一大早,我去官府打聽一下,再做打算。還好,我身上還有兩百塊大洋。”周憲章說道:“只是這深更半夜的,咱們跑去住店,只怕會引人懷疑,搞不好,又會被官差盯上。”
姚小鳳想了想,說道:“我知道有一個名叫集聚賢的客棧,老闆名叫師中吉,也是蘇北人,咱們去找他住店,他不會說出去的。”
“可靠嗎?”周憲章問道。
“可靠,他為人特別仗義,和我男人是結拜兄弟,我男人剛到上海的時候,他經常資助我們,而且,蘇北人來上海,只要找他,他沒有不幫忙的。在上海的蘇北人都知道他。後來,我男人死了,我又做了舞女,不好意思再去麻煩他。”
周憲章點點頭:“看來,也只能這樣了。”
周憲章跟著姚小鳳,出了小樹林,向東走出兩裡地,轉過三個街口,來到一條弄堂口,弄堂口一座兩層小洋樓。已經是凌晨四點了,家家戶戶關門熄燈,只有小洋樓門口掛著一個小型燈箱,亮著燈,上面寫著“集聚賢”三個字。
姚小鳳來到門口,輕輕敲了敲門。良久,門開了,一個肥頭大耳的男人探出頭來,迷糊著眼睛,嘴裡罵罵咧咧:“這都什麼時候了,敲個鬼!”
姚小鳳陪著小心說道:“大哥,我們要住店。”
“住店明天來!”胖子不耐煩地擺擺手,就要關門。
周憲章一把拉住了門:“大哥,師老闆在嗎?”
那胖子斜著眼瞧了瞧周憲章,又瞧了瞧姚小鳳:“你們找師老闆?哪個師老闆?”
“師中吉,師先生。”姚小鳳小心說道:“這麼晚了,實在不好意思”
“找錯了!”胖子說著就要關門。
周憲章一把揪住那胖子的衣襟:“兄弟,行個方便!”手腕上一用力,那胖子手腳發軟,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周憲章一把推開房門,走了進去,回頭把姚小鳳拉了進來,把門拉上,這才鬆開手。
那胖子苦著一張臉,兀自半跪在地上,姚小鳳慌忙賠不是:“大哥,對不起對不起。”
那胖子搖搖晃晃站了起來,一聲大叫:“來人!”
從裡屋裡衝出四個壯漢,把周憲章和姚小鳳圍了起來,姚小鳳嚇得做聲不得。
周憲章冷笑:“人都說師中吉是個仗義的好漢子,媽的,結拜兄弟的女人遇上難事了,師中吉躲著不幫忙也就罷了,女人都求上門了,還他孃的躲著,我看,這個師中吉不過是浪得虛名!”
周憲章話音未落,只見中門後面,走出一個人來,那人一張國字臉,戴著一副眼鏡,頭頂園帽,身穿長袍,揹著雙手,看那樣子,很是斯文。
那人衝著周憲章冷冷說道:“我師中吉沒有照顧好兄弟的老婆,自然有錯,不過,你又是什麼人?我兄弟剛死沒多久,他的家事,恐怕還輪不到你來管吧!”
周憲章一聽師中吉如此說話,知道他誤會了,只得拱手說道:“在下趙普勝,新民府人氏,這次是來上海觀光”
“你是什麼人,和我沒有關係!”師中吉冷冷打斷了周憲章的話,轉身對那胖子說道:“這女人是我兄弟的老婆,我兄弟死了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