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士成氣得臉sè發青,周憲章卻是驚詫莫名。
在天津武備學堂的時候,就知道清軍軍紀渙散士氣不振,可他萬萬沒想到,士氣低落到這個程度!仗還沒打,當官的就先跑了!這樣的軍隊比土匪還不如,遇上事情,土匪大當家的還知道為兄弟出頭,大清國的軍官卻是丟了弟兄們先跑!
氣歸氣,驚詫歸驚詫,這五百兵丁畢竟還沒跑。
聶士成強壓火氣,說道:“從現在開始,周憲章就是你們的營官,周憲章的官銜是外委千總,不,千總,按照大清國的規矩,各部隊以長官名字命名,從現在開始,你們這個營,就叫‘章’字營。”
按照清軍規制,營官是七品武官,周憲章現在外委千總,是正八品,聶士成乾脆把他提拔到千總,千總是從六品,是中級將領了,比馮國璋的品級還高。
周憲章走馬上任,心中卻是失望之極,這五百兵丁無jīng打採,人還在成歡,心早就跑到天安甚至平壤去了,給這幫兵丁當營官,前途渺茫。
可不管怎麼說,一天之內,周憲章從一個把總,連聲四級,成了千總,這也是聶士成對他格外看重,周憲章不能辜負了聶士成的厚望。
周憲章強打jīng神,衝著那小個子兵丁問道:“報上你的名字,年齡,出身。”
“小人趙小滿,十五歲,過鴨綠江的時候是腳伕,現在正練軍當一名兵丁。”
正練軍士氣低落,入朝之後逃兵極多,各營缺額嚴重,葉志超就把隨軍腳伕徵進營中充數。
“你們當中還有多少是腳伕出身?”周憲章問道。
“我也不知道,應該有個五六十人吧。”
周憲章大喝一聲:“腳伕出身的出列!”
隊伍裡竟然走出了一百七八十個兵丁,這些兵丁體格健壯,手裡拿著溫徹斯特、施耐德、毛瑟槍、卡斯堡等形形sèsè的步槍,都是好槍,大清國的軍隊不缺槍。可這些腳伕個個動作怪異,行動拖拉,好端端的槍拿在手裡,就像拿著燒火棍。
周憲章心中暗罵,狗rì的的葉志超還真敢把這麼多腳伕塞進隊伍裡充數!
周憲章說道:“從現在起,腳伕dú lì成哨,你們不是腳伕了,而是我大清國的正規軍,這個哨隊是新成立的,乾脆就叫新軍哨!趙小滿,我任命你為新軍哨的哨長!”
趙小滿猛不丁當了官,半天沒反應過來,那哈五一腳踢在他的大腿:“還不快跪下謝恩!”
趙小滿正要下跪,周憲章喝道:“我的營一概不行跪拜禮!那哈五,你和姚喜留下,教他們敬禮,教會了之後,把隊伍帶到牛歇裡,負責炮兵陣地的防衛。”
“喳!”那哈五敬禮說道:“不過總爺,小人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少廢話,說!”
“趙小滿是個腳伕,他都當哨長了,我和姚喜好歹也跟著總爺您和rì本人真槍實彈打過一仗,而且,身上沒個前程,人家也不服咱們呀”
周憲章說道:“有理!我任命那哈五和姚喜為章字營副官,品級這個品級”周憲章看了看聶士成。他一個千總,沒資格別人定品級。
聶士成笑道:“我看,那哈五、姚喜、趙小滿三人可暫居正九品把總,等立功之後,再行提拔。”
“謝聶總兵栽培!”三人齊聲應答。
那哈五和姚喜立正敬禮,動作標準,趙小滿學著二人敬了一個西式軍禮,雖然不太標準,可比當初那哈五的招狗式強多了。
周憲章把腳伕從營中挑出來,成立新軍哨,在聶士成看來,周憲章這麼做,是怕這些沒受過軍事訓練的腳伕混在隊伍裡,影響隊伍的戰鬥力。
但實際上,周憲章的想法正好相反。
正練軍不僅士氣低落,而且軍紀渙散,都是些老兵油子,這些大爺兵往往自以為是,不聽指揮,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而且,正練軍的老兵油子雖說有一些作戰經驗,但是他們的經驗都是從國內鎮壓農民起義得來的,在現代化的rì軍面前,這些所謂的經驗一錢不值。面對rì軍,正練軍兵丁和那些臨時拉來的腳伕,其實是處於同一個起跑線上。
更為重要的是,這些腳伕大多是老實巴交的農民,他們沒有兵油子習氣,服從長官命令,而且,很能吃苦。他們從鴨綠江扛著軍需物資一路南下,跋涉千里,卻很少有人逃跑。
在成歡,周憲章就是要用這些腳伕擔當重任。而且,周憲章還有一個長遠的打算,如果僥倖能衝出rì軍的包圍,他打算用這個腳伕組建的新軍哨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