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槍蹲了半個小時馬步,終於支撐不住了。
周憲章狠狠瞪了那哈五一眼,卻見靠在岩石下、流著清鼻涕的賴傳武伸了伸腰,轉身伏在岩石上,舉起了手裡的毛瑟槍,槍托上肩,左手持槍,右手摳向扳機,動作協調,表情輕鬆,那是一個標準的shè姿。
“狗rì的,原來是真人不露相!”周憲章暗罵,心頭卻是一陣輕鬆。
有了幫手就好!
出現在河對面的是一個rì軍小隊,五十多人,在一個少尉的帶領下,小心翼翼地向渡橋走來。
而小隊背後的叢林裡,旗幡越來越多,叢林被擾動起來,鳥雀的鳴叫聲打破了黎明的寂靜。至少有一個大隊一千人的rì軍跟在小隊的後面。
而周憲章只有二十四個兵。
胡倭瓜的腿肚子開始發抖。
那哈五和姚喜倒是一臉的鎮定,打過仗的兵就是不一樣。
rì軍少尉走上了渡橋。
周憲章舉起了手裡的1888式委員會步槍。
“砰”的一聲槍響,少尉仰面倒地。槍聲響成一片,二十四個兵同時開火了。子彈嗖嗖地shè在石橋的橋墩上,冒出團團白煙。
周憲章勃然大怒:“誰!誰狗rì的開的槍!”
周憲章的意圖,至少要等一半rì軍小隊上了橋再動手,橋上沒有掩體,這些rì軍就是清軍的活靶子。然而,只有兩個rì本兵跟著少尉上了渡橋,就有人開槍了,一個rì本兵被亂槍擊中,倒在了少尉身後,另一個見勢不好退下了橋。後面五十多個rì軍就地臥倒,隱蔽在樹木山石之後。
戰機沒了。
賴傳武衝著周憲章冷笑:“總爺,我開的槍,怎麼樣,槍法不錯吧!”
周憲章冷笑:“賴傳武,你有種!敢違抗我的命令!”
“總爺,都是打鬼子,先打後打不是一回事?”
這就是正練軍的老兵油子!沒本事的就知道逃跑,有本事就他媽的藐視長官。周憲章初來乍到,這些當兵的根本就不服這個營官。
周憲章冷笑一聲,舉起槍扣動扳機。
一聲槍響,河對岸,一個隱蔽在大樹下的rì本兵剛剛露出半個頭,被周憲章一槍命中腦門。
胡倭瓜驚呼:“神槍!”
從陣地到渡橋,距離三百米,賴傳武一槍命中的少尉的胸膛,而從陣地到對岸大樹,至少有四百米,周憲章擊中了敵人的腦門。
孰優孰劣,自然見分曉。
周憲章說道:“賴傳武,你狗rì的再敢違抗軍令,老子馬上斃了你!”
賴傳武冷笑一聲,端起他的槍伏在岩石上。
周憲章心頭暗罵:“狗rì的還是不服!”這個賴傳武,倒也有不服的資本,這傢伙的槍法還真不錯。
rì軍稍作整頓,迅速在河岸邊展開散兵線,進行掩護,二十多個rì軍嚎叫著衝上了渡橋。
周憲章大喝一聲:“來得好!”舉槍shè擊,衝在最前面的rì軍曹長應聲倒地,二十四個兵緊跟著開槍shè擊,橋面上子彈橫飛,不一會兒,就有七八個rì本兵倒在橋面上。
河對岸的rì軍開火了。
一個清軍士兵打得xìng起,一躍而起,只聽一聲悶響,頹然倒地,鮮血染紅了胸口。
rì軍的訓練水平是一流的,暴露在掩體外的清軍,必將遭到致命一擊。
“隱蔽,都他媽的給老子隱蔽!”周憲章邊開火邊叫。
子彈嗖嗖地在頭頂上亂飛,被打斷的枝葉如下雨一般淋了周憲章一頭。
陣亡兵丁的血嚇了眾人一大跳,陣地上,除了周憲章、那哈五、姚喜還在開槍,其他人都發起了呆。
有敵軍的火力、有陣亡,這才是真正的戰鬥!
正練軍從來沒有經歷這樣的戰鬥,他們甚至沒見過血!
兩個兵丁扔下槍,拔腿就跑,剛跑出幾步,就被rì軍的子彈shè倒。其他人嚇得爬在地上打擺子,胡倭瓜把槍仍在一邊,兩隻手緊緊抱著腦袋。
周憲章一槍撂倒了一個小rì本,大喝一聲:“賴傳武,你他媽的不是有種嗎!”
賴傳武這才反應過來,舉槍shè擊,這小子的槍法還真不錯,三槍就幹掉了一個小rì本。
胡倭瓜這才哆哆嗦嗦端起了槍,沒頭沒腦放了一槍,其他清兵也反應過來,紛紛重新端起槍shè擊。
清兵的shè擊,其實,只有周憲章和賴傳武有準頭,其他人都是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