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裡峰發起了堅決而猛烈的進攻!
這樣做的目的有兩個。
第一,周憲章試圖以偏師吸引rì軍主力,青木源將計就計,誘使橋川江守軍相信,rì軍主力滯澀在胎裡峰下,進攻橋川江的是一支偏師。
第二,也是最為重要的,青木源要搞清楚,胎裡峰上守軍的炮兵陣地在哪裡,是否對官道形成威脅。
連rìyīn雨,把朝鮮變成了一個大泥坑。除了官道,幾乎無路可行。第一聯隊攜帶巨大的舟橋,這些舟橋也只能沿官道運輸,離開了官道,寸步難行。
而通往義州的官道,從胎裡峰西南的山腳下穿過,如果清軍炮兵陣地佈置得當,完全可以用炮火封鎖道路。
如果真是這樣,青木源就不得不改變作戰計劃,留下jīng銳的第一師團攻克胎裡峰,把強渡橋川江的任務交給第二聯隊。如此一來,橋川江攻防戰的敵我雙方兵力為2比1,而且,舟橋被阻塞在胎裡峰下,第二聯隊只能泅渡。
戰前,偵查部隊對胎裡峰進行全方位偵查,自東林瀑布以下,所有可能設定炮兵陣地的地方,都沒有發現清軍炮兵陣地的蹤跡。東林瀑布以下沒有觀察死角,那個區域應該沒有大炮。
清軍如果有炮兵,應該是把炮兵陣地設定在東林瀑布以上,不過,透過望遠鏡觀察,也沒有在東林瀑布以上的區域中發現大炮的蹤影。
當然,目測觀察並不可靠,可靠的是眼見為實!
敵軍不會主動暴露,那麼,就迫使敵軍暴露!
青木源下令,第一聯隊整裝待發,第二聯隊從三個方向,向胎裡峰發起堅決而猛烈的圍攻。
沒有佯攻,每一個方向的進攻都是主攻!
rì軍的山炮耀武揚威,向守軍的各個高地展開炮擊。步兵則是不惜一切代價,撲向橫檔在他們面前的一個個高地。
慘烈的戰鬥從早上持續到了下午,許多高地反覆爭奪,數度易手。
然而,始終沒有聽到守軍大炮的轟鳴。
用炮火延宕敵軍的進攻,這是戰術學的常識。守軍違背了這個常識,只有一個解釋,他們根本就沒有大炮。
青木源還是不放心,他命令第二聯隊的山炮陣地撤去偽裝,暴露在敵軍眼前。
清軍配備的是野炮,即使他們的炮兵陣地設定在東林瀑布以上,也完全可以覆蓋山腳下的rì軍炮兵陣地。儘可能消滅敵人的炮兵,也是一個戰術常識,而且,是最為重要的常識!
然而,守軍仍然沒有開炮。
青木源再無懷疑,胎裡峰上沒有大炮,不管是山炮還是野炮,清軍什麼都沒有!
下午3時,青木源一聲令下,早已整裝待發的第一聯隊,拖著沉重的舟橋和大炮,沿著胎裡峰下的官道,向北進發。
然而,當第一聯隊的大隊人馬擁擠在泥濘官道上艱難跋涉到西南方向時,青木源聽見了7。5厘米克虜伯野炮發shè出的炮彈那特有的、尖銳的轟鳴聲!
第一發炮彈如同長了眼睛,落在了舟橋部隊當中。
兩座舟橋被炸成了麻花,巨大的橋身被拋向半空,又重重地砸落下來,二十多名士兵、軍夫和騾馬躲閃不及,被砸得血漿四濺。
緊接著,接二連三的炮彈落在了第一聯隊行軍隊伍當中。
官道不僅泥濘難行,而且極為狹窄,數千官兵擁擠在道路上,密度極大,每一發炮彈落下來,都是人仰馬翻,血肉橫飛。
官兵們掙扎著向官道兩側隱蔽,但是,他們的雙腳卻陷在爛泥裡拔不出來。原本反應敏銳的rì軍士兵,被朝鮮的泥灘拖住了。
死亡成了那條官道的主題!
青木源被衛兵們拖下了馬背,剛剛跑到一座山石下,一發炮彈就落在了戰馬身邊,他那匹棗紅sè的戰馬,彈片切掉了馬頭,鮮血從馬脖子上噴灑了出來。
泥黃sè的道路,被鮮血染成了紅sè。
青木源呆呆地望著爆炸中的官道,他的腦海裡出現了虎飛嶺。在那裡,混成旅團的炮彈,無情地落在了朝鮮平民百姓的頭頂上,翠綠的山崖,被東學教徒的鮮血染紅。
他彷彿聽見大島義昌旅團長的喃喃低語:“原來鮮血也可以作畫!”
而在胎裡峰下,用來作畫的,卻是rì軍士兵的鮮血!
一報還一報!
第160章 賭博
“向南撤出官道!”青木源發出了絕望的命令。
第一聯隊在付出四百多人傷亡的代價後,終於衝出了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