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看見援兵到了,炮臺上的rì軍隨即加入到了攻擊黃金山炮臺的行動中。
大坡山炮臺則是陸戰炮臺,位於黃金山炮臺西北,上面配備有小口徑近程火炮。可以直接轟擊黃金山。大坡山炮臺上的火炮開始轟擊黃金山,從側後方配合登陸rì軍作戰。
黃金山炮臺陷入rì軍的三面夾攻中。
黃昏,天sè更見yīn沉,下了一整天的大雪,染白了旅順的山川。
然而,黃金山卻是黑乎乎的。
鋪天蓋地的炮火溶化了積雪,烘乾了泥土。
已經有一個臼炮陣地和一個加農炮陣地被rì軍的炮火擊中,陣地上的火炮連同三十多名炮手和輔助人員被炸上了天。
不過,兩門阿姆斯特朗大炮仍然發出如雷的咆哮聲。
漢納根蹲在炮臺北側的阿姆斯特朗大炮陣地上,用流利的漢語發出一道道號令。他的額頭上纏著繃帶,渾身是血,他的身邊躺著兩具章軍屍體。
就在十分鐘前,陣地被一發26厘米艦炮的炮彈擊中,當炮彈帶著尖銳的蜂鳴劃過天空的時候,這兩名章軍士兵同時撲到他的身上。
爆炸的彈片劃過了漢納根的額頭,插進了這兩名士兵的胸膛。
這是兩名土生土長的中國農民,在大清國,民眾對西洋人一向是充滿敵意。
大清國的沒落,與西洋人強盛形成鮮明的對照,這種對照,加深了民眾乃至統治者的錯覺——大清國的沒落,是西洋人蠻橫無理地強加給大清國的!整個大清國各個階層都普遍認為,只要趕走了西洋人,大清國就可以風調雨順五穀豐登,從而進入太平盛世。
基於這一認識,民眾從內心裡仇視西洋人,儘管,很多時候,他們不得不對西洋人表現出一種近乎麻木的恭順。
在中國生活了近二十年的漢納根,對此心知肚明,他知道,他在大清國的地位極其尷尬,朝廷給了他至高無上的榮譽地位,但是,在朝廷和民眾的心目中,他仍然是敵人!
然而,今天在黃金山,兩名農民出身的普通士兵,用自己的生命換取了他的生命!
他們這樣做的時候,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這證明,在他們的心目中,根本就沒有把漢納根視為敵人!相反,他們把他看作是自己的兄弟,按照中國人的說法,是過命的交情!
漢納根的藍眼睛裡,流下了滾滾熱淚。
然而,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他的眼淚卻引來了士兵們的圍觀。
“快來看啊,洋鬼子原來也會哭。”
士兵們像一群動物園裡的遊客一般,遠遠地對漢納根指指點點。
大清國百姓心目中的洋鬼子是異化的,洋鬼子與中國人的習俗不同,這本來是一個文化習俗問題,然而,在十九世紀的大清國,百姓卻用生物學來解釋對於這種習俗的不同,諸如,洋鬼子的膝蓋不會曲折,所以他們不行跪拜禮。
總之,大清國的百姓把洋鬼子看成是動物,而不是人。
所以,當漢納根哭泣的時候,士兵們充滿了好奇——這個洋鬼子竟然和中國人一樣,也會哭。好奇過後,士兵們都覺得好笑。
一發炮彈在不遠處爆炸,一個指著漢納根笑得前仰後合計程車兵被炸得無影無蹤。
“洋鬼子也是人!”漢納根氣得大叫:“你們這幫狗rì的都給老子回到炮位上去!”
朋友死亡的悲痛就這樣輕而易舉地化解了。
這就是戰爭,沒有必要死去的兄弟悲痛,因為,悲痛的人也不會活得太久,用不了多長時間,就可以追隨朋友的腳步而去。
那是一發來自西北方向的炮彈。大坡山炮臺的rì軍發炮了。
漢納根擦掉了眼淚,發出指令:“兩門臼炮掉轉炮口,轟擊大坡山炮臺。兩門加農炮轟擊摸珠礁炮臺。其餘大炮擊中攻擊rì本軍艦。”
黃金山炮臺擁有十八門海防炮,到現在,能夠使用的,只剩下了十三門。三門大炮在章軍奪取炮臺的時候損壞,兩門大炮被rì軍艦炮摧毀。
其中,阿姆斯特朗大炮是完全不能轉身的。其餘臼炮、加農炮可以轉身,但耗時很長。經過大半天的努力,兩門臼炮總算掉轉了炮口,對準了大坡山炮臺,而加農炮只能有限度地轉身,轟擊東北方的摸珠礁炮臺。
但是,漢納根不能把所有的加農炮都調向摸珠礁炮臺方向,正面的海面上,三艘rì艦的火炮依舊強勁。
海面上,浪速號巡洋艦和筑紫號炮艦都已經中彈起火。筑紫號艦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