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答道:“這是你巡撫職權裡的事嘛,你自己瞧著辦吧。田文鏡和你為了山西虧空的事打官司,驚動了朝野,誰還有心思來管他這風流罪過呢。啊?哈哈哈哈”
諾敏連忙說:“是是是,欽差大人說得對。其實,我也並不想和田大人過不去,可是他不肯放過我,我也只好奉陪了。幸虧聖聰高遠卻明察秋毫,不然的話,讓田文鏡這樣折騰下去,我頭上這個‘冒功邀寵’的罪過,可是洗雪不掉了。”
兩人正在這裡談話,卻聽外邊又是一聲高喊:“田文鏡前來拜會欽差大人!”
眾人正自驚異不定地往外看時,田文鏡已經大步走進了花廳。只見他帶著一臉滿不在乎的神情,左顧右盼了一下:“嗬,這花廳裡可真熱鬧啊!欽差大人是在這裡嗎?”
諾敏忙上前來說:“田大人,請看,上坐的就是欽差大人。”
“那好啊。請欽差大人正位,容我田文鏡叩請聖安。”
一邊說著,一邊“啪,啪”打下了馬蹄袖,翻身跪倒:“欽差西路宣旨使臣田文鏡叩接欽差山西宣旨使圖裡琛!臣田文鏡恭請聖安!”
在座的人們一聽,全部愣住了,“欽差叩接欽差”,“宣旨使叩按宣旨使”,“西路宣旨使叩接山西宣旨使”。這事兒要不是今天親耳聽到,大概誰也難以相信。有人想笑,可又不敢笑。看上邊站著的圖裡琛時,只聽他不動聲色地說:“聖躬安!圖裡琛愧領你的大禮。不過,你先別忙起來,有奉旨要問你的話。”
田文鏡忙又磕了個頭說:“臣恭聆皇上聖諭!”
“奉旨問田文鏡:爾到西大營年羹堯處傳旨,系奉專差,並無沿途採風之旨意。爾何故無事生非,干預地方政務,妄奏諾敏貪功邀寵、取媚當今?難道朕是可欺之主嗎?”
田文鏡從容不迫地叩了頭說:“臣田文鏡回皇上問話:臣此次所奉本系專差,但臣原來在戶部時已屢蒙嚴旨,限期清理山西、直隸、山東、河南諸省財政,此旨意已記檔收存。是以臣過問山西虧空一案,並非以欽差身份橫加干預,而是以戶部司官身份檢視山西藩庫。臣與諾敏地位懸殊且並無私怨,正因主上乃英明之君,臣才不敢瀆職輕縱,乞聖上燭照洞鑑。”
諾敏聽了田文鏡這話氣得牙直癢癢。心想,你怎麼早不說你是以戶部司官的身份來查庫的呢?但現在圖裡琛正在代表皇上問話,他卻不敢插嘴。圖裡琛也被田文鏡的答辭鬧糊塗了。但他是奉旨問話的欽差,卻只能問話而不能停下:“皇上問你,山西全省的虧空早已補齊,爾又要檢視,可曾查清?”
“回聖上,臣已查清。藩庫銀賬相符,毫釐不差。”
圖裡琛勃然變色:“田文鏡,既然藩庫銀賬相符,足證明朕用人有方,鑑人不謬,諾敏確實是天下第一撫臣。問爾田文鏡,爾無端汙人名節,是何道理?爾謊言欺朕,又該當何罪?說!”
聽了這話,田文鏡突然覺得心裡一寒。他和鄔思道部萬萬沒有想到,雍正皇帝會問得這樣刁鑽狠毒,也萬萬沒有想到皇上對諾敏會袒護到這種程度。他不敢再為自己辯解了,再多說就是對皇上的不敬了。他磕了個頭說:“臣愚昧。諾敏確實是‘天下第一撫臣’。皇上問話,臣無言以對,伏惟聖裁。”
圖裡琛斷喝一聲:“來!革掉田文鏡的頂戴!”
圖裡琛帶來的兩個親兵,聞令快步走上前來。田文鏡卻把手一擺,自己從頭上摘下頂戴來,雙手呈了上去。
圖裡琛從上邊走下來,拉起田文鏡說:“文鏡兄,你不要這樣懊喪嘛。辦砸了差事,被摘掉頂子的人多著哪。以後只要幹好了,皇上還會有恩旨的。來來來,我為你壓驚。”說著把田文鏡硬拉到桌旁坐下,親自為他倒了一杯酒。
諾敏也趕來湊趣:“文鏡兄,放寬心,權把這事當成一場噩夢算了。來呀,你們也都不要乾坐著,給欽差大人和田大人敬酒啊!”
田文鏡胸有成竹,並無絲毫的恐懼,也沒有放下笑容。凡是過來敬酒的,他都來者不拒,一飲而盡。圖裡琛在一旁看了不禁暗自稱讚,好,是個人物!
諾敏一聲令下,院子裡的爆竹震天響起,早就準備好了的焰火也放了起來。此時已至中夜,但見明月如輝,光照大地,焰火噴出來的彩霞,絢麗繽紛,這一群各懷異心的人坐在一起吃酒賞月,也確實是別有情趣。
今天最高興的人大概就數諾敏了。皇上這一道詔諭頒下,“天下第一撫臣”的名號將不脛而走,響遍神州。自己現在就已是二品大員了,以後超升的機會還能少得了嗎?他興奮地大喊一聲:“哎,我說你們不能總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