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不客氣地上前坐了下來。雍正只是瞟了他一眼,卻什麼都沒說。馬齊看見他竟然如此狂傲,悄悄地踢了一下張廷玉。張廷玉也似乎是什麼也沒看見一樣,只是低下頭去,看著自己的腳尖。緊接著,十名派到年羹堯軍中的御前侍衛,二十多位參將、副將順序走了進來。馬刺叮噹,佩劍錚錚,在大堂上向雍正皇帝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禮。
這座大廳裡早就為皇上擺上了冰盆。可是雍正向下邊一看,進來的軍將們卻仍是穿著牛皮鎧甲,一個個熱得大汗淋漓。他笑了笑說:“今年天熱得早了些,想不到你們還穿得這樣厚重,真是辛苦了。都寬寬衣,解了甲吧。”
“謝萬歲!”話雖然說了,可是,他們卻沒有一個人敢解甲寬衣。
雍正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自顧自地繼續說:“畢力塔,還有冰沒有?你拿些來賞給他們。哎?朕不是已經說過了,讓你們都卸甲休息的,你們難道沒有聽明白嗎?寬寬衣涼快一下嘛!”
眾兵將還是不作聲地站在那裡,一向說一不二的雍正皇上驚住了。他萬萬沒有想到會受到這樣的冷遇,他的臉色“唰”地就黑下來了。
雍正皇上今天真是開了眼界。有一句常掛在他嘴邊的話:朕的話從來是隻說一遍的!可是,他讓兵士們解甲休息,竟然連說了兩遍都沒人聽從。他當時就想發火,可還是忍住了,只是向年大將軍投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六十四回 收兵權皇帝用心機 斥佞臣忠良敢直言
年羹堯開言了:“哦,既是萬歲有旨,你們可以去掉甲冑,涼快一下了。”
大將軍一聲令下,眾軍將這才“扎”的答應一聲,三下五去二地把甲冑卸掉。一個個只穿單衣,露出了胸前健壯的肌肉,還是直挺挺地站在那裡,紋絲不動。
雍正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陰寒的兇光,但稍瞬即逝。他換上一副笑臉說:“同處一室,卻冷暖不一。我們穿的是薄紗,還熱得出汗。你們哪,穿的是厚重的牛皮銷甲,還要在戶外表演。現在脫去這身衣服,是不是好了一點啊?”
這些在邊關一刀一槍殺出來的大兵們,早就聽人說過,皇上的性子最是陰狠毒辣。可今天真的聽到皇上說出來的話,卻又覺得傳言不實。皇上說的既溫存詼諧,又可親可近,讓人一聽就打心眼裡覺得舒服。只聽皇上又問:“畢力塔,今天操演你全部見了,有什麼觀感嗎?你的兵若和他們相比,能趕得上嗎?”
畢力塔看著年羹堯那神氣活現的樣子,早就在心裡罵娘了。可是,如今是皇上在問話,他只能順著“聖意”回答:“回皇上,奴才今天開了眼,這兵確實帶的不錯。奴才是託了祖蔭,從十六歲就跟著先帝爺西征的。但奴才卻是第一次見到這陣法,真得好好地向年大將軍學學。”
雍正也不勝感慨地說:“是啊,是啊,朕心裡實在是歡喜不盡。說起來,年羹堯是朕藩邸的老人,與朕還沾著親。他這樣努力,這樣會打仗,帶出的兵士又是這樣的勇猛無敵,很為朕露了臉、爭了光。朕前時有旨,說年羹堯是朕的恩人。這不但是為他能報效朕躬,更因為他替朕、替先帝爺洗雪了過去的兵敗之恥!朕與聖祖皇帝一體一心,能不能打好這一仗,是朕的第一大心事。只因祖訓非劉不得稱王,所以才只封了他一個公爵,但朕待他如同自己的子侄。朕也知道,前方打了勝仗,不是一人之功。今天在座的各位軍將,都是一刀一槍地拼殺出來的勇士。沒有你們在前方拼殺,天下臣民怎能共享這堯天舜地之福?因此,眾位將軍功在社稷,如日月之昭昭永不可泯!廷玉——”
“臣在!”
“今日會演的將佐、弁員著各加一級。此外,年羹堯保奏的所有立功人員,轉吏部考功司記檔,票擬照準。”
“扎!”
“傳旨:發內帑銀三萬兩,賞給今日會操軍士。”
“扎!”
“傳旨:著劉墨林草擬徵西大將軍功德碑,勒石於西寧,永作記念!”
“扎!”
允禩聽到這裡,猛然一驚:不好,劉墨林還在自己府裡跪著曬太陽呢,這可怎麼辦?
張廷玉已經在答話了:“萬歲,聖旨勒碑,差誰去西寧辦理?”
雍正略一思索便說:“還是讓劉墨林去吧。給他個欽差身份,實授徵西大將軍參議道也就是了。”
“扎!”
允禩越聽就越坐不住,心想,這事瞞得一時,瞞不了長遠,便上前來說道:“皇上,劉墨林雖有才華,但素來行為不檢”於是,他便將早上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只是瞞住了讓他在自己府裡曬太陽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