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熟,跑都不知向哪兒跑,也全都束手就擒了。只有被王老五打倒的那個鐵頭蚊黑三,卻趁著人們不注意,溜得無蹤無影。
弘曆當即立斷,把土地廟暫作監房,挑出十幾名精壯鄉勇幫著邢氏兄弟看守。他自己又親自慰問撫卹受傷百姓,每家每口不管出人多少,全都按一人七兩發放賞銀。這一下,忙壞了劉統勳,也喜壞了鄉民們。他們放翻了兩口豬,宰殺了五六隻羊,就在王老五的院子裡擺酒設筵。此時,滑縣縣令程榮青也已聞訊趕來,幫著收拾殘局。眾人高高興興地吃喝著,打鬧著,無不手舞足蹈,興奮異常。有的人早已喝得紅光滿面,酩酊大醉了。
等人們散去之後,滑縣縣令程榮青來到弘曆面前請罪說:“奴才早就接到了田制臺的憲令,也沿著官道佈置了一下。可是,卻沒想到王爺竟走了小路。我們太草率,也太荒唐了。王爺在奴才治下出了這樣的事情,讓奴才辯無可辯,請王爺發落。”說著便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弘曆還沒有答話,便瞧見王氏送上了熱毛巾,杏兒則端著洗腳水,雙雙走了進來。他笑著接過毛巾來擦了擦臉,又將腳泡在盆裡,一邊搓洗著一邊說:“這不怪你,他們都是一群外省過來的流寇。這次強人們突然襲擊,多虧了槐樹屯的鄉親們義勇兼備,奮勇殺敵,才使匪徒們全軍覆沒的。這也是貴縣平日裡教導有方,功勞也還是你的。”弘曆說話時,那個叫杏兒的小丫頭,已經在為他搓腳了。他誇了一句,“好一個伶俐丫頭!”轉過臉,又對程榮青說,“你就按我剛才說的宗旨來處置這個案子,並且申報給田文鏡。至於我也在難中之事,你一句也不準提!聽明白了嗎?”
程榮青連忙說:“這奴才怎敢貪天之功”
“就這麼說!”弘曆擦擦腳,舒適地站起來說:“所有人犯,你明天一早就把他們全部押送回縣,要嚴加審訊,不得寬縱。”說完,他便起身走到院子裡,揮著扇子,遙望著天上的星河,眾人也只得跟著出來,規矩地站地旁邊。
劉統勳進前一步說:“四爺,那個黑無常已打撈出來了。這個人,奴才以為,應該由我們帶走。”
“嗯?”弘曆好像沒有聽清,但又像是在緊張的思考著。秦鳳梧也說:“四爺,這一夥強賊,苦苦地追殺四爺您,必定是受了誰的指示。我們帶走他,由四爺您親自審問,不也可消消氣嗎?”
弘曆卻已經想好了,他看著程榮青說:“此仇豈有不報之理,但卻不能這樣做。貴縣就報上一個‘匪首諢號黑無常者,被鄉民誅殺’,也就是了。”
程榮青直到這時才明白,四爺並不想張揚自己遇難的事。這樣一來,匪首被殺,匪眾全殲,不全是縣裡的功勞嗎?這可真是天上掉下來個餡餅,正砸在自己頭上,便喏喏連聲地退了下去。弘曆命令邢建業,“把那個黑無常帶到這裡來!”
弘曆回到房子裡,見王老五一家都垂手在侍立著,便笑了笑說:“快不要這樣。現在我們彼此都知道了身份,也就多了些形跡;可你們是主人,我是客,這不又擺平了嗎?”
王氏上前福了兩福說:“王爺,話可不能這樣說。您不但救了我們全家,就連這槐樹屯裡的鄉親,有一多半也是您救出來的人哪!所以,您不但是貴人,也還是我們的恩人。”
杏兒不言不語地走上來,端來了一盤削好皮幾的甜瓜。她小聲地對弘曆說:“這是我剛在井裡冰過的,涼著呢!爺,您就趁這涼勁兒吃了吧。”
弘曆拿起來咬了一口,果然是沁涼香甜。他高興地撫著杏兒的髮辮說:“好丫頭,你娘太疼你了,不然的話,跟我上北京去,要不了幾年就出息了。”
王氏連忙介面說:“爺,您這是說的哪裡話,我們全家都在想著這一天呢!痴妮子,爺要收你去北京享福,還不快點兒磕頭?”
杏兒連忙趴在地上,磕了無數個頭,起身就把弘曆換下的衣服全都抱走了。
邢建業把黑無常帶了進來,王家的人見此情景,也忙退了出去。劉統勳見弘曆給他遞了個眼色,便坐了下來問道:“黑無常,你知道今天犯了什麼罪嗎?”
那黑無常卻不屑地一笑說,“我知道,不就是殺頭的罪嘛。說實話,從走黑道的那一天起,我就時時準備著這一天。呸!他奶奶的,二十年後”
“又是一條好漢,是嗎?”劉統勳搶過話頭說:“可惜呀,你的罪不是一般的殺人越貨,也不是一刀就能逃過去的。你是謀害,而且謀害的是當今萬歲駕前的皇子四阿哥、寶親王爺!你自己掂量掂量,能逃過一剮嗎?”
黑無常驚呆了。他向上邊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