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側身一讓,接著就感到有什麼東西撞在他肩膀靠近脖頸的位置上。
嗖!嗖!
又是兩聲幾乎同時而至,一聲大喊脫口而出,軍官聽到自己的聲音中包含著痛苦,同時已經身不由己地向地面上摔落。
在向地面上撲到的時候,軍官才看到有幾個披著樹皮、頭帶草圈的人從不遠處冒出來,他們半跪在地上,腰以下依舊藏在長長的草中,手中都拿著弩機或是鐵弓,有的已經空了,有的還在向他瞄準。
“賊人已經摸到這麼近了嗎?”清軍軍官捂著插在肩胛、脖頸附近的傷口,無力地摔倒在地上,心裡升起這樣的驚歎:“他們什麼時候爬過來的?”
鄭堯君身披一件用荒草和藤蔓編織成的蓑衣,頭上頂著的斗笠上也插滿了茅草和野花,中午他們就已經抵達到清軍營地附近等待命令,花了近一個時辰從樹林邊緩緩爬到清軍崗哨巡邏線附近。
從成都出發的明軍步兵中,由一千名常備軍和七千徵召兵組成,一般情況下一個常備軍士兵會作為班長,帶著七、八個徵召兵行動,但今天向清軍巡邏線摸過來的明軍射手則是清一色的都府常備軍。現在差不多一半的常備軍官兵都掌握在穆譚手中——昨天聽他報告有不明數量的清軍潛伏在附近窺探九江明軍後,鄧名就從周開荒和任堂手下抽調了大批常備軍補充給穆譚,還把五十名三堵牆騎士的指揮權臨時交到他手中。
戰前最後一次班組會議上,少尉向鄭堯君他們介紹過穆譚的最終計劃——此時明軍已經發現清軍實力不強,並非穆譚最開始猜測的南昌精銳,因此他打算將其一網打盡而不是殺傷或搔擾——明軍會在清軍開飯時開始進攻,以連續的響箭為號,這既是發起攻擊的訊號,也能短暫地吸引清軍哨兵的注意力,給射手創造突襲的機會。
由於對統帥的決心非常瞭解,當鄭堯君看到清軍營地升起炊煙時,他就進入了高度戒備狀態,當響箭響起時,他立刻從藏身的草叢間跪起,掏出懷中的弩機向距離最近、明顯是個頭目模樣的敵軍瞄準,在把弩機末端頂在肩膀上的同時,鄭堯君已經閉上一隻眼完成了瞄準工作。
而這個清軍頭目反應也非常迅速,他幾乎沒有花時間去仰天張望那些響箭,而是迅速地低頭尋找射出響箭的明軍訊號兵。儘管敵人反應敏捷,但他側面的明軍射手依舊得到很好的機會,但鄭堯君瞄準好的時候,那個目標已經被先後三支箭近距離射中,慘叫著摔在地上打滾。
鄭堯君上身保持原狀,平端著上好弦的弩機,身體稍稍旋轉了一個小角度,把武器指向了稍遠距離上、一個還在仰望蒼穹的敵兵,重重地扣下了扳機。
顧不得檢視戰果,鄭堯君把弩機垂下支在地上,伸手從背後上摸出一根弩箭,將它搭上機括,扭腰用勁把機弦再次繃緊。又一次把弩機端平放在眼前,鄭堯君這才又時間搜尋著下一個目標,他很快就找到了一個,閉上一隻眼、瞄準目標、按下扳機。
完成第二次射擊後,鄭堯君馬上又開始給弩機緊張地上弦,然後再次重複搜尋敵人、攻擊目標的戰術動作。
在清軍的整條巡邏線上,松絃聲此起彼伏,一道道寒光接二連三地劃破半空,向那些清軍哨兵飛去。那些能夠站立著的綠營士兵數目急速地減少著,在短短十幾個呼吸間,外圍的綠營士兵就盡數倒地不起,當鄭堯君第五次舉起弩機瞄準時,他花了很長的時間才找到新的目標,這是一個急速遠去的背影,鄭堯君沒有更好的選擇,只能朝著這個敵人射出弩箭。
這時背後已經傳來隆隆的鼓聲,還有數百人踩踏大地的震動,鄭堯君再次上好弩箭後,沒有繼續迫不及待地把它射出去,而是原地喘了幾口氣,一直等到大批的披甲步兵從自己身旁跑過後,才挺身而起,抱著弩機跟在步兵的後面,彎著腰和友軍一起向清軍的營地方向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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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樓上的清軍士兵已經反應過來,他們一邊發出大聲的驚呼報警聲,一邊驚恐地看著黑壓壓快速接近的明軍。衝在前面的明軍都穿著閃亮的盔甲,為首的那些軍官還都披著猩紅的斗篷,更是惹人注目。
塔樓上清軍自然而然地彎弓搭箭,向著這些衣甲鮮明的敵人瞄準,但立刻就有弩箭呼嘯著向這些持有弓箭的清軍射手襲來,他們還來不及松弦,就可能已經被擊中,大叫著從高塔上跌落。
鄭堯君此時也已經小心翼翼地靠近到一個清軍塔樓附近,他看到這塔上面的三個清兵中,至少有兩個人拿著弓箭。
一個頂盔貫甲的明軍軍官就在鄭堯君不遠處,一邊發出猛烈的吶喊,一邊指揮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