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種燈籠都是特製的,即使放倒也不會把火甩出來,但小心謹慎總是必要的。
停在一個庫區的門口,兩個執勤的兵丁被叫醒後又驗了一遍令箭,這才掏出鑰匙,開啟倉庫的大門,然後退後一步,讓這些人進去。
雖然不知道李星漢的名字,但是吳三桂的親衛感覺這個傢伙實在有點煩人,走了一路翻來覆去就是那麼一、兩句奉承話,“您這麼年輕就深得王爺信任,真是了不起”讓親衛感到自己耳朵都聽得快要磨出繭子來了。
“一會兒他要拿鐵甲可不行。”李星漢那種機械式的重複已經不是恭維而是對人的一種折磨了,親衛在心裡發狠道。
就在這時,武三和吳三突然同時出手,抓住了親衛的左右兩臂,而緊跟在背後的李星漢則一手捂住他的嘴,乾脆利落地擰斷了他的脖子,同時明軍把其餘的三兩個人也都收拾了。
把幾具屍體抬進倉庫裡在地上放平,武三從吳三桂的親兵懷裡掏出了剛才送給他的銀子。上次在建昌伏擊清軍後,在戰後總結的時候,武三就嘆息自己當時不夠冷靜,忘記在殺人後把銀子拿回來了,這次他當然不會犯同樣的錯誤。
比銀子更重要的是這個親兵的腰牌和吳三桂的令箭,鄧名把這兩樣東西收入懷中,開始觀察這座倉庫裡的儲藏,原來這是一座盔甲庫,從普通的棉甲到精緻的鐵甲應有盡有。
李星漢和周開荒各帶著幾個人,一言不發,放輕腳步摸了出去,過了一會他們拿著好幾串倉庫鑰匙返回來。看守大門的兵丁和看守倉庫的兵丁統統被他們收拾掉,有的人在睡夢裡被殺,也有的人覺察出來有一點不對,但來不及喊出聲就嚥了氣。
開啟一個又一個倉庫,鄧名看到不但儲存著槍械、彈藥、盔甲,還有軍服、被褥、帳篷,以及大量的布匹、棉花、皮革。更重要的是,鄧名找到了火藥倉庫,一開啟門聞到那濃郁的硫磺和硝石味道後,大家都緊張地後退了兩步,唯恐手中的燈籠會引起災難——這裡不但有永曆朝廷的儲藏,還有吳三桂後來運來的數以萬斤計的火藥,更有最近新生產的新火藥。在這個倉庫的角上還有儲存硝石、硫磺的倉庫。
“就是這個。”鄧名找到了最需要的縱火材料,他們把燈籠放在遠處的空地上,摸黑進去拖出了好幾口袋的火藥。
他們在一面擋風的牆壁後,把這些火藥攪拌均勻,把火藥從袋子裡倒出來,形成一條黑色的帶子,一直伸到存放火藥的倉庫中。鋪好之後鄧名看了看,擔心這道引火索會中途熄火,就又搬出兩袋火藥,在引火索上又鋪厚一層。
還有幾袋子火藥則被運到其它幾個倉庫中,在倉庫內做了幾道小的引火索,剩下的就統統倒在引火索的末端以保證最初的火勢夠大。棉布和棉花中混雜了火藥後,鄧名毫不擔心它們的火勢,倒是覺得兵器和盔甲倉庫的可燃物不夠多,他們又從棉花倉庫拖了幾包棉花放到兵器庫,棉花摻雜了火藥,擺放在引火索的末段。
這些工作完成後,鄧名和兩個人再進行一遍最後的檢查,其餘的人則馬上分頭去挑選鐵甲和兵器——這倒是件很容易的工作,各個倉庫裡都把比較稀少的昂貴兵器放在明顯的位置,不同等級的裝備不會混雜擺放在一起,明軍根本不用看後面的成堆貨物,專門在那些最好的裝備裡挑選。
剛才周開荒看儲存的馬鞍時就留心了,等到正事忙完後他馬上帶上了五個人跑去,急急忙忙地挑出了一批上好皮革、做工精良的優質馬鞍,一人夾著兩個、三個的,在庫區和大門之間飛奔——他們把東西搬出去,還需要飛快地給所有的坐騎都換上新鞍具。
李星漢也在這個皮具倉庫裡取出了一批好靴子,同伴們一人一雙。而李星漢則在兩雙之間權衡了一會,他換上了其中的一雙,但另外一雙還是捨不得扔,就挾在腋下飛奔去軍衣倉庫。剛才開門的時候李星漢就看中了其中的絲棉披風,現在牛皮靴到手了,他趕快去給自己還有同伴搬大麾,精緻的絲棉披風輕便保暖,平時可是很難找到的。
“快點,快點!”鄧名已經完成最後一遍檢查,還砸了所有儲水的缸,摧毀了各口井的提水裝置。此時看到大部分手下還在忙著尋找倉庫裡的好東西,鄧名忍不住催促起來,現在這些衛士興奮的表情,給他一種“老鼠掉進了米缸裡”的感覺。
“還早哪,鄧先生。”武三從鄧名面前跑過去時回答道,剛才他把大家系在馬後的舊棉布毯子和那些陳舊的馬鞍一起扔了,現在武三懷裡抱著的是一疊嶄新的羊毛毯,正忙著要去系在同伴們全新的馬鞍上。
鄧名指著旗杆上獵獵作響的旗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