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出發足矣,而且不要呆太久,等延平進入長江後,韃子勢必在南京周邊戒嚴,老夫估計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七月初到七月中,延平差不多就能進入長江,那個時候韃子大概就會開始戒嚴。你即使早到,也要在七月前離開,免得被陷在南京城中。”
鄧名把文安之的話牢牢記在心裡,點頭道:“督師說的是,我知道了。”
文安之又想了想:“看來你在奉節也呆不住了,不過你剛回來怎麼也要休息幾天,讓你的衛士也都休息一下,這期間收拾一下行裝,然後再去大昌、巴東一趟吧。靖國公他們把子侄交給你,你卻沒有帶在身邊,怎麼也要和人家的長輩交待一聲吧。”
鄧名在地方上並無心腹,袁象、劉晉戈執掌一方司法,怎麼看都是鄧名插手地方的佈置,將來肯定也會變得越來越重要,文安之始終有些懷疑鄧名對大位有想法,這兩個人的安排既是鄧名在培養自己的勢力,也是在拉攏闖營眾將。既然如此那不如好人做到底,再去和袁宗第、劉體純見個面,順便也可以見見其他闖營舊將,和這些領兵將領搞好關係——文安之是忠臣,當然不會教鄧名怎麼和武將們處關係,如何挖當今天子的牆角,至少不會明著教。
“督師說的是。”鄧名雖然沒能把文老頭的心理完全摸透,但也能感到話裡隱含的意思,自古以來人與人之間關係就是越處越熟,見面次數多了自然交情深厚,滿清有席捲天下之勢,鄧名也覺得應該和這些將領們好好相處,取得他們的信任,將來也好並肩作戰。
“這小子,”文安之捻了捻鬍鬚,在心裡琢磨著:“雖然有時糊塗,但是這方面倒是一點就透,時時刻刻不忘從天子手中贏走臣子們的忠心,要是我還年輕個二十歲,定然要好好痛罵他一番,讓他打消了這些非分之想。”
見文安之沒有其他交代,鄧名就起身告退,文安之擺擺手讓他離去了。自從昆明大火的訊息傳到奉節後,文安之感覺自己好像突然年輕了幾歲,胃口也好了很多。遇到鄧名前他常常愁得吃不下飯,尤其是渝城兵敗後更曾幾天食不下咽,最近這段時間一曰三餐,少一次就餓得慌,有時甚至還能添一碗;晚上睡得也香甜了,經常一宿無夢,睡到天亮後感覺精力充沛。
“這小子可不是什麼忠臣孝子,”鄧名走後文安之讓傭人開飯,為了慶祝李定國光復昆明,今天他又拿出一個香菇燉了塊肉:“皇上給的好東西可不能再給他吃了。”
把衛士召集來宣佈了自己的決定後,鄧名計劃先在奉節休息幾天。確實如文安之所說的沒有必要著急,首先出發去大昌、巴東,還有上次沒去過的地方轉轉,免得讓夔東眾將覺得自己厚此薄彼。
現在穆潭也算鄧名貼身衛士之一,他對這個決定當然高聲贊同。趙天霸不假思索地表示隨時可以出發。其他大多衛士也沒有多想,既然鄧名都不怕冒險他們自當奉陪。
反倒是以前一貫粗心的李星漢在聽到這個決定後顯出些異色,鄧名注意到這點後,就在眾人解散各自去休息後叫住了他。
“李兄有什麼疑慮麼?”等只剩下兩個人後,鄧名直截了當地問道。
“沒有什麼啊。”李星漢支支吾吾的,顯然言不由衷。
“那就是還有一些了,”鄧名笑道:“李兄有什麼想問的儘管說,我一定知無不言。”
“不敢,”李星漢琢磨了片刻,終於還是吐露心聲:“先生是要棄四川而去嗎?”
“李兄怎麼會這麼想?”鄧名有些吃驚,怎麼自己一提去南京,文安之和李星漢都會有這種想法?
“嗯,若是先生要去南京,也沒有什麼奇怪的,畢竟孝陵所在。”李星漢和文安之的想法並不完全相同,在他印象里君上是不會一天到晚東跑西顛的,而會穩穩地呆在首都裡,就好象象棋裡的將帥,不也都老老實實地呆在王城中麼?而征戰四方應該是部將的職責。
李星漢是個四川人,上次跟著鄧名去雲南是他第一次出省,以前不要說外省,就是建昌府都沒有去過。雖然身為鄧名的親衛應該和主帥共進退,但這次鄧名到了南京可能就不會離開,那對李星漢就意味著要遠離家鄉,可能很多年都不再有機會回來,剛才有一瞬間李星漢還想到,若是自己戰死了、或者生病不治,那豈不是要當個異鄉鬼?要是很多年都無法回來的話,那這種可能姓還是不小的。
“不是,”鄧名搖頭道:“就像我們去建昌一樣,現在形勢險惡,我們只有奮不顧身地與韃子交戰,才有可能爭取勝利,才能驅逐韃虜光復神州。延平此戰如果能夠成功,那天下的大局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