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或是被充作苦力,受盡折磨後還是死路一條。
眾將帶著士兵修補城牆豁口的時候,李國英又回到了後宅靜養。自從忠縣戰役以來,他的身體時好時壞,在這次激戰過程中李國英因為亢奮當時還沒有出現什麼問題,可等大敵退去,因為精力透支他就再也堅持不住了。
“想我戎馬一生,到老了卻總離不開床了。”李國英有些傷感地對小妾說道,他以前也是能騎善射,可這一年來別說騎馬射箭,工作時間長些都會頭疼欲裂。
正在李國英舒服地品茶、看書時,高明瞻又跌跌撞撞地來求見了。
“什麼事?”李國英皺著眉頭問道。看到高巡撫這幅模樣,李國英心裡不禁咯噔一下,忍不住猜到:“難道是川西給了夔東賊糧食,他們又回來了?”
“回來了,回來了!”高明瞻一疊聲地叫嚷著。
“慌什麼,回來了多少夔東賊?”雖然大大出乎李國英的預料,但是他覺得這十幾天渝城清軍一直在休整,夔東軍新敗之餘,拿渝城還是沒轍。夔東軍估計連忠縣都沒走到,怎麼就又折返回來了?
“不是夔東賊,是鄧名回來了!”高明瞻哭喪著臉喊道。
李國英聽說鄧名去緬甸了。不過上次據說鄧名去雲南了,但突然折返回來打了李國英一個措手不及。所以這大半年來李國英睡覺都不踏實,生怕什麼時候鄧名又來渝城的旁邊轉悠。
但這次渝城大戰鄧名竟然知趣地一直沒來添亂。審訊夔東軍俘虜時,他們也供稱鄧名確實去緬甸很久了,是要去解救永曆天子。聽說鄧名拋下基業去緬甸那個不毛之地後——在清軍官兵的印象中,緬甸差不多就是寸草不生的荒蕪山地——不少人都和李國英一起讚歎:沒看出來鄧名還真是個忠臣啊。
李國英雖然面對夔東軍的時候非常有信心,即使局面再險惡他也不曾失去過勝利的希望,但對鄧名他就是另一種心態了。就比如那次詐敗二十里吧,李國英至今回想起來仍是驚駭不已,自問絕對沒有這種統帥能力。
“鄧名帶來了多少人?”李國英失神片刻,回過神後,從椅子上彈起來,把軍服和盔甲噼裡啪啦地往身上套,末了還在靴子裡插了一把匕首。
“下官也不知道。”
高明瞻剛才去浮屠關巡視,突然聽到綠營官兵一片譁然。高明瞻朝大家指著的方向望去,發現一行川西的船隻正乘風破浪向渝城這邊駛來。現在想區分川西的兵船和商船非常容易,其它地方的船都插三角旗,但是川西的商船上有與眾不同的紅色四方旗,而兵船上還會有將旗。和川西打了這麼久的交道,高明瞻和渝城守軍一眼就能認出大部分的將旗,而今天高明瞻看到的就是那張麻將牌旗——鄧名的坐船上有三張旗:代表川西大明政權的紅四方旗,代表川西水師的藍條紋紅旗以及三堵牆軍旗。
“鄧名的四方旗,錯不了。”其實三堵牆的軍旗並不是鄧名的將旗,但由於這支部隊一直是鄧名的貼身衛隊,所以清軍就將其視為鄧名的標誌;而明軍那邊也差不多,只要看到三堵牆旗就知道鄧名到了。
李國英走上城頭的時候,看到大批的綠營士兵正狂呼著向渝城城跑回來。這些人都是派去修繕浮屠關的部隊,他們認出鄧名的旗幟後,先是驚慌失措,然後就尋找四川巡撫,希望高撫臺能夠給大夥兒添點信心。沒想到高明瞻看清是鄧名的旗幟後,一言不發就扔下所有人,騎上快馬直奔渝城,找李國英尋求信心和安撫去了。
發現四川巡撫率先逃走後,哪裡還有人肯留在浮圖關等死?李國英登上城樓的時候,這些清軍士兵剛剛跑回渝城。他們驚慌的呼喊聲頓時造成了一片大亂,才一刻鐘不到,渝城就滿城哄傳鄧名又帶著大軍來圍攻了。
明軍船隻不慌不忙地沿著長江駛來,當鄧名的船隻在金湯門城樓的視野範圍內落錨後,王明德等人也急匆匆地趕來,一個個都額頭冒汗、如臨大敵。
看著這些衣冠不整的手下,李國英咳嗽了一聲,還狠狠地瞪了王明德一眼。後者告了聲罪,整理了一下頭盔,感覺自己戴得挺端正的;可李國英一點兒沒有放過他的意思,又再次瞪了他一眼。
背後的胡文科捅了捅王明德的腰,小聲提醒道:“王帥,您的東西要掉下去了。”
王明德急忙往盔甲的下襬一瞧,發現一張釋放券露出了大半張。剛才出門時太緊張,他匆匆把自己的永久釋放券揣進懷裡,氣急敗壞地領著親兵跑過來——既然是鄧名來了,那絕對不可大意,誰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回自己的營地,這張釋放券還是得貼身藏著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