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上。
「聽您的。」
朱玉棠沒說話,將趙管事瞪得不敢再抬頭後,才又溫和地望向身邊的憐兒。
「你們在這裡等我,我去見我娘。」朱玉棠掌心貼觸憐兒滑嫩的臉龐,那一雙清澈的眸子水靈靈地對他望,沒有責備的意思,卻教他愧疚了。
「這樣好嗎?別為我壞了你跟你娘之間的親情,我還是跟著你去吧!」他不願意他為難,知道他一向是孝順的兒子。
「憐兒,你不懂我娘,她」
「沒關係的,什麼樣的陣仗我沒經歷過,在戀袖坊那樣的地方,該聽的不該聽的我都聽過;朱老天人想必雍容大度,不會說出比那些人更令人難堪的話。我儘管是個小官,畢竟還是男子,別人能夠承受的,我自然也可以擔當。」
嘆了一口氣,他孃的確不會說出比妓院裡的客人更難聽的話,卻有辦法說出明是禮暗是嘲的諷刺來,憐兒懂得詩書禮樂,一顆心更是玲瓏剔透,自然不會不懂他孃親話中的涵義。不願意讓他去,正是因為不願意看見他受傷的神情,那會令他心疼。
「你說的我怎會不明白,但是好吧!」現在不見以後還是會見面,他沒傻到以為自己的孃親會這麼輕易就放過。現在見面他可以在憐兒身邊護著,要是娘趁他不在的時候要與憐兒相見,那絕對不是他所願的。
憐兒平靜地對他漾開一抹淺笑,笑裡看不出擔憂與哀愁。他總是這樣,怕他擔憂、怕他不悅,不管心裡怎麼想,總是給他這麼一個可以安慰人心的笑。
憐兒、憐兒
第五章
朱老夫人面無表情地看著被兒子扶下馬車的嬌小男子。
實是令人厭惡!一個男人生得貌似女子也就罷了,偏偏還跟女子一樣柔順嬌弱,令人打從心裡感到不舒服。她兒子怎麼會對這種下等人有意思,她實在無法想象。
這少年美則美矣,畢竟不是女人,不能替朱家傳宗接代,也不懂三從四德。瞧瞧那股即使依偎在玉棠身邊仍不減的卓然姿態,怎比得上女子的乖順賢慧?
一個賤民裝什麼清高?
「娘。」孃親那副擺明了不歡迎憐兒的神情,教他很難跟平時一樣當個孝順的兒子笑顏尊敬以對。
「不跟我介紹一下你身邊的人是誰?」
「他是憐兒,我」
「你的男寵,我知道,看了你這麼多年,身邊的男寵來來去去多不勝數,我很清楚。」一個男人叫憐兒,可笑!
才第二句話就下了釘,朱玉棠雙唇微抿,憐兒仍是淡然地看著朱夫人,剛剛那句話好似對他沒什麼影響。
「憐兒見過朱老夫人。」規矩地作揖,優雅從容不迫的姿態想不讚賞都難。
厭惡見著這少年有半點好處。「原來小官回禮跟一般男子是一個樣的。」下一句話她沒說出,可在場的人全明瞭他的意思,有些人已經露出嘲弄的輕笑。
「小官也是男人,老夫人難道連這種簡單的事兒也不清楚?」
紅玉幾人也跟著一起來了,見不慣朱老天人表面淡然的刻薄,曉得溫和寬慈的憐兒即使被傷了心也不會針鋒相對,他理所當然站出來回敬。憐兒可是他的寶,誰都不準欺負,他們的身分是賤,那又怎樣?如果不是有像朱玉棠這一種人的存在,這世間怎麼會有他們這一等賤民。
「你,好大的膽子,你又是哪一號人物?」
「娘,您要我回來究竟有什麼事?總不是特地要我帶人過來讓您苔罰的吧?」停止這擾人的問答,他不願意忤逆孃親,也不會讓孃親汙辱憐兒。
朱夫人喝了口茶,藉此平靜一下心情。「我讓你帶人回來,是要跟你說一件事。你今年也有二十四了,娘替你定了一門親事,是我妹妹你姨娘的小女兒;你應該還記得你的表妹湘兒,一個水靈靈的女娃兒,可別辜負了她。婚後你要繼續遊蕩花街娘也不管你,只是要懂得節制,那時候你可是有要的男人了,該怎麼做你自己曉得,別丟了咱朱家的臉面。」
「這事您之前沒向我提起過。」一雙濃眉蹙得更深了。
「怎麼沒提起,你認為書房裡那些畫軸是擺著好看的嗎?每次你回來我都提醒你要看看,拖了這麼多年的時間,乾脆由娘替你選一個,媒灼之言,父母之命想來也是理所當然。我已經請人合八字了,可以的話,我希望明年暮春時節就可以成親。」如果將時間安排得太急促,兒子必然會反彈,因此她特地留了半年的時間。
他們已經忘了我的存在憐兒放開讓朱玉棠牽著的手,回眸就看見紅玉怒火高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