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甘寧暗自思量之際,一個陰測測的聲音讓他驟然驚醒,心神立即迴歸戰場。
“你這廝殺我義兄在前,背後偷襲在後,而今不想著逃命,竟然還敢留在陣前,單憑這份膽色,我兄文丑死在你手裡倒也不冤。然則,血債血償,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我二人只有一人能活著返回本陣!看刀!”
顏良是屬狗臉的,說變就變,前一句聽著還像人話,緊接著便揮刀相向,策馬向甘寧衝殺而來。
“要戰便戰,甘某何懼之有?”
眼見顏良兇狠殺來,甘寧巋然不懼,面露不屑地冷哼一聲,打馬迎面衝殺上去。
“鏘、鏘、鏘!”
戰馬迎面對沖之中,兩柄戰刀迎空對砍,二人皆是傾力相拼、毫無保留,每一刀都帶著尖銳的戰刀破空聲,勢大力沉,企圖將對方一刀劈成兩半兒。
這一次交鋒,兩人絕對算得上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乍一交手便是大殺招,恨不得一時三刻內將對方斬於刀下;可謂是除之而後快,不死不休。甘寧在眾目睽睽之下親手斬殺顏良的義兄文丑,而顏良也在甘寧面前刀劈胡軫,如今兩人終於面對面的廝殺,戰況之劇烈已然不言而喻。
火星四濺當中,久戰之下的甘寧有些力不從心,揮刀力量明顯不如之前與文丑對戰時強橫。而與他對砍的顏良則是氣勢正盛,挾斬殺胡軫之威,兇猛無匹地揮刀猛砍,一鼓作氣勢如虎,暴戾而瘋狂。
待兩馬錯身而過時,甘寧雙臂顫抖不已,雙手血淋淋的如同血水中撈出來似的,整個刀柄和刀杆上全是虎口再次崩裂之後流出的鮮血。毫無疑問,在這一合硬碰硬的較量中,他明顯吃了大虧,力量不及顏良,武藝又與顏良不相上下,是以交鋒之中已然落於下風。
然而,男人天生是不怕流血的。鮮血非但不能震懾男人的膽魄,反倒會激發男人骨子裡無所畏懼的血性和血戰到底的勇氣。
甘寧便是如此。對於他這樣剛從鬼門關前走過一趟的人來說,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窩窩囊囊的死法。如能轟轟烈烈的戰死沙場。死有何懼。再死一次又有何妨?
回馬再戰。甘寧咬緊牙關,強迫自己忘卻手上的傷痛。置之生死以度外,心無旁騖地策馬揮刀迎戰。是以,再次面對顏良的瘋狂劈砍,甘寧爆發出來的力量莫名之中更勝之前。幾乎達到與文丑對戰時的強悍力道。而甘寧的突然爆發卻讓顏良大為吃驚之餘倍感壓力,攻勢雖然勇猛如昔,可效果卻大打折扣,每一刀劈砍都被甘寧毫不示弱地反彈回來。劇烈碰撞中甘寧握住刀柄的雙手血流如注,而顏良也不輕鬆,虎口崩裂、鮮血淋漓,痛得他齜牙咧嘴。好不難受。
誠然,顏良雖然暴戾,可他也是血肉之軀,也知道痛。儘管甘寧手上的傷勢看起來很嚴重。甚至指骨都震裂了,但甘寧是負傷再戰,對疼痛已有一定的承受力。反觀顏良則不然,他是盛怒出戰,乍一上來便將實力明顯不如自己的胡軫、楊定二人打得只有招架之功卻無還擊之力,隨即輕而易舉地斬殺胡軫。如此以來,他難免有些驕狂之心,以為西涼將領也不過如此,先前文丑之所以被殺實屬分心所致,並非西涼將領的武藝如何了得。
但此刻真正與甘寧交手之後,顏良方知甘寧確實是武藝高強之輩,力量強橫,久戰之下居然還能與自己的力道相抗衡。這讓他大感吃驚,自身氣勢無形中削弱三分,而甘寧恰在此時兇橫反攻,以致於打得他雙手虎口崩裂,劇痛難當。
值得一提的是,顏良似乎對疼痛流血格外敏感,與甘寧受傷後的表現截然不同,反應十分強烈,與他狂暴的氣勢孑然不符。吃痛之下,但見顏良的攻勢明顯減弱許多,防多攻少,只能與甘寧打成平手,再不復之前的穩居上風。此消彼長之下,甘寧順利扳回劣勢,人來馬往間與顏良廝鬥十幾個回合卻依舊不落下風。
就在甘寧纏住顏良之際,驚魂未定的楊定卻愣神半晌,一臉茫然、神情呆滯,似乎是被戰刀臨身的一幕給嚇傻了。直到甘寧和顏良廝殺好幾個回合之後他才暮然驚醒,既而打馬轉身,戰戰兢兢的策馬逃向西涼軍本陣。
這一幕讓一眾西涼將領大感顏面無光,只有少數久經戰陣的老兵和見多識廣的將領知道楊定為何如此不堪。其實原因很簡單,人越老越怕死,越是久經沙場的將領就越發惜命。
或許楊定的年齡不算太大,充其量不過四十來歲、正值壯年,但剛才被顏良戰刀架在脖子上的一幕卻是把他嚇破了膽。如今死裡逃生,楊定必然是恍如隔世,回神之後立即打馬就跑,早已將他出陣的初衷拋到九霄雲外,此刻逃命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