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或地面探出來的鉤鐮槍,上下其手,為身後的戰騎衝開一條通道。
巨盾之中伴隨鉤鐮槍,這是巨盾兵對付騎兵慣用的殺敵技法。利用巨盾擠壓戰馬的衝刺空間。只要疾奔衝刺的騎兵速度減慢,再使用鉤鐮槍從巨盾縫隙中伸出來,伺機斬斷馬腿,既而將騎兵勾住拖進巨盾之中,一擁而上殺死騎兵。這等互相配合殺敵的方法,看似繁瑣,實則簡單又快捷。極其容易得手,實乃步卒對付騎兵的不二法門。
當滕羽衝進敵陣時,典韋和馬超二將同樣毫不遜色。他們二人藝高人膽大,直接縱馬騰空而起,胯下神駒端是神駿異常,馬蹄重重地踩在巨盾之上。旋即,二人一邊策馬在巨盾上奔行,一邊俯身擊殺露頭的盾兵。當胯下坐騎四蹄落地之時,擋在他們面前的巨盾陣已然陣型大亂,隨之被緊隨其後的武威鐵騎衝破陣型。上千名巨盾兵瞬間淹沒在鐵蹄洪流之中。
坐鎮右翼的西涼將領是老將樊稠。他時年已經五十歲了,征戰沙場二十餘年,素以老成持重立足於軍中。他武藝不錯,但也僅限於不錯而已,擁有一流戰將中階的實力。力氣頗大。兵法韜略很一般,但他資歷很老,征戰經驗豐富,為人小心謹慎,一絲不苟,性格內斂,沉默寡言。因此他在西涼軍中名氣不顯,不如李傕、郭汜和段煨等人有名,但他確是地地道道的將門之後,家世可以追溯到西漢時期,乃西漢開國元勳樊噲的後裔。只可惜歲月更迭,世事滄桑,在東漢王朝中樊家早已沒落,淪為庶民之家,與草莽無異。
然而,樊稠卻一直忘不了自己是大漢開國元勳的後代。雖然樊氏家族敗落,隱沒在歲月洪流之中,但家族的榮譽,他一直銘記於心,骨子裡隱藏著一份傳承數百年的傲氣。故此,他虛以為蛇和李傕、郭汜等人交好,又扮成一幅老好人的面孔,屈身於董卓麾下,但他在西涼軍中一直是自成一派,與西涼將領始終保持著若隱若離的距離,既不與軍中將領交惡,也不卑躬屈膝的獻媚討好。就因為這樣,他在軍中的職位不高不低,手中的兵馬也一直保持在兩萬左右,也算是實權派中的一員。
而今樊稠已是天命之年的老將。樊家人丁單薄,樊稠的大哥早年也是一員猛將,只是在七年前西涼羌人動亂中不幸戰死,留下孤兒寡母託付給樊稠照料。而樊稠自己原本也有一個兒子,只是人有旦夕禍福,他的獨子十二歲那年罹病而去,夭折了。如今他膝下僅有一女,現年十五歲,待字閨中,再過兩年便要嫁人了。年過五十,他已是遲暮之年,去日無多,女兒早晚要嫁人,所幸他還有一個文武雙全的侄兒,那便是樊勇。
三天前,長嫂做主,私下將樊勇過繼給樊稠為子,也就是假子,以後樊勇就是樊家的後繼之人。當時樊稠很高興,可謂是老淚縱橫,喜極而泣。禮成之後,樊勇當即提出一個條件,請求樊稠在兩軍決戰之際臨陣倒戈,率軍投效武威軍。當時樊稠正在興頭上毫不猶豫地滿口答應下來,畢竟他也知道自家侄兒和武威郡主帥李利是結義兄弟,處處以李利馬首是瞻,於情於理,他都不能和自家侄兒刀兵相向。因此,叔侄二人或者說是父子倆當即商量一番,議定此事。
老來得子,樊稠著實高興了兩天。因為這個假子原本就不是外人,是他的親侄子,而他此前一直待樊勇很不錯,視同己出。如今侄兒變成兒子,更是親上加親,他焉能不高興。然而,當欣喜過後,樊稠隱隱感覺不對,他對樊勇的孝心絲毫不懷疑,但他感覺樊勇此番拜他為父似乎是李利授意的,實際卻是另有所圖。
兩軍決戰之時臨陣倒戈,這對整個西涼軍計程車氣絕對是個致命的打擊,影響巨大,極有可能促使西涼軍功虧一簣,徹底敗給武威軍。此外,臨陣倒戈這種事情好說不好聽,實則是一件大失顏面的事情。
樊稠之前搞不懂樊勇為何要讓自己陣前倒戈,但如今聽到李利和李傕二人陣前答話之後,他算是徹底明白了。原來今日一戰並不是李利和李傕叔侄倆的意氣之爭,也不是小打小鬧、虛張聲勢,而是真正的兩軍大決戰,此戰將決定西涼大軍和天下權柄的歸屬。
弄明白此戰的真正意圖之後,樊稠心中思緒紛亂,猶豫不決了。如果自己果真依照先前與樊勇的約定,臨陣倒戈,是不是就意味著西涼軍落敗。一旦西涼軍落敗,那就等於把整個西涼大軍和長安朝廷交到李利手中,天下大權都將集於李利一身。果真如此的話,武威李利的權勢可謂是一步登天,手握西涼三十萬大軍,執掌天下權柄。
李利究竟想幹什麼?他是想效仿董卓權傾朝野呢,還是圖謀不軌,意欲取漢室而代之?
對於李傕的秉性和為人,樊稠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