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置身於西涼鐵騎的兵鋒之下,卻又有驚無險,苟延殘喘至今。
也正是因為河內張揚和陳留張邈兩股勢力的緩衝作用,使得西涼軍與冀州袁紹、兗州曹操之間沒有直接接壤,彼此間雖有摩擦,卻始終沒有爆發正面衝突和大規模戰事。
此次李利從冀州返回司隸境內,沿途之中可謂是險象環生。先後十餘次被堵在關卡上,所幸甄氏應對得當,早就準備了大量錢財,沿路關卡和城關全是錢財開路,屢屢險之又險地過關放行。或許是冀州商賈太多,又或是冀州殷富,亦或是軍紀鬆懈,致使沿途各處城池和關卡守軍多數是見錢眼開之徒,通緝告示就張貼在旁邊,竟然都沒認出佯裝打扮的甄氏母女,這些守關軍士私自收取大量錢財之後,一個個眉開眼笑地將甄氏母女禮送出關。
值得一提的是,冀州車騎將軍府下達的通緝告示中沒有提及李利的名字,更沒有李利等人的畫像。由此可見,直到李利等人離開冀州邊境之時,袁紹還不知道甄家已歸附李利,一直被矇在鼓裡呢。
修武客棧,東院上房內。
隨著李利和李玄二人相繼開口說話後,屋內比較壓抑的氛圍頓時鬆緩下來。
更衣梳洗過後的李利,臉上的表情十分輕鬆,端坐在階上主位,一邊端著茶盅不急不緩地喝茶,一邊笑呵呵地看著堂下眾人。
飲茶之中,留意到甄榮的俏臉上流露出擔憂之色,李利含笑對她說道:“四小姐不必過於擔心仲康的安全。此番袁紹下令抓捕的主要目標就是我們在坐的這些人,可我們此時已經走出冀州抵達河內郡了。沿途守軍看著告示都沒有發現我們這些人,而仲康、叔至和仲明他們都不在通緝抓捕之列,守軍根本無從得知他們的身份,因此也不可能隨意抓人。何況他們是跟隨甄家商隊分散出關,手裡金銀充足,萬一遇到阻礙,也可以像我們一樣賄賂搜查將士,既而一路暢行無阻地返回司隸。”
甄榮便是甄家五姐妹中的老四,現年十六歲,美貌大方,溫柔恬靜,她是許褚未過門的妻子。
此番李利等人分頭撤離冀州,除了眼下十四人先行之外,剩下三百衛隊則由段煨、許褚、陳到三人分別帶領幾十名親兵與甄家商隊同行。至於甄家數千家丁和千餘名家族死士則扮作黑山賊寇,由何曼帶領他們從常山國境內上山,與早已等在那裡的眭固等人會合,隨之潛入幷州上黨,再由上黨郡進入河東郡,既而直奔安邑大營而去。如此分散撤離,分頭前往司隸,才不會引人注意,半月之內應該能夠陸續抵達安邑大營。
看到甄榮在李利的安慰中神色稍緩,甄氏欣然頷首,既而將目光轉向李利,神情頗為不解地說道:“那天我們離開無極城時,袁紹便已率領一萬甲士抵達城外,按理說他當天夜裡就會派兵追殺我們,可是他卻沒有這麼做,直到兩天後才下達告示緝拿我甄家族人。隨後,袁紹明知我甄氏一族已經舉族遷走,卻沒有下令繳沒冀州境內的甄家商鋪,更沒有全境捕殺甄家族人。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難道袁紹真是胸襟寬闊之人,或者他根本不介意我甄家離開冀州投奔其他諸侯?據我瞭解,這不是袁紹的處事風格,他根本不是仁慈大度之人,更沒有這份容人之量!”
“嗯。”李利深有同感地頷首應聲,神情略顯凝重地沉聲道:“自從昨天我們離開冀州之後,兩天來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此次袁紹做出的應對舉措確實有些蹊蹺,雖然他這麼做對於我們來說,正是求之不得,方便我們脫身。然而,如果袁紹真能如此舉重若輕的處理甄家搬遷之事,那倒是要令我李利對他刮目相看了!
現在有一點能夠肯定,那就是袁紹不知道我李利秘密潛入冀州,至少在我們離開冀州的六天時間裡,他還不知道此事。否則,他一定會派兵追殺,哪怕動用冀州全部兵力也在所不惜,甚至是親自領兵全境搜捕。
現在暫且不說我的身份,單說甄家舉族遷走之事。在這件事情上,袁紹沒有嚴令邊境各郡捕殺甄家族人,卻僅僅是張貼告示沿途緝拿。此為其一。
其二,他沒有第一時間抄沒甄家商鋪,也沒有大範圍搜捕甄家族人,更沒有明確下令誅殺甄氏一族和全面清查甄家產業。其三,他好像一點也不擔心袁熙、逢紀和那一千多名親兵將士的性命,似乎是篤定甄家一定不會傷害他們,不敢殺了這些人。
僅從這三點來看,袁紹雖然沒有第一時間查實我李利的身份,卻也沒有因為甄家舉族搬走而意氣用事。恰恰相反,拋開我的身份不說,袁紹此番舉措卻是目光長遠,很理智,決策沒有失誤,反而非常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