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倏然目放異彩,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曲風,一字一句地問道:
“此話真是聖上讓你問的?”
曲風見高俅神情有異,不覺有些畏縮,但仍舊咬咬牙道:“相公明鑑,這是聖上獨自一個人的時候喃喃自語時說的,小人還聽到聖上在唸叨著相公的名字。小人也知道此事事關重大,但是,若是讓聖上頻頻出入瑤華宮,難免不會走漏風聲引起朝中議論,若是能設法復了孟後尊封,則聖上遵奉皇嫂,別人也無話可說!”
“想不到你如此為聖上著想。”高俅聞言心中釋然,他當然知道,被廢已久的孟後不可能給曲風任何好處來讓他說這些話,那麼,這就真的是趙佶自己的意思了。宮中多一位不管政事的先朝皇后並沒有什麼,只是,那些當初用諸多手段廢黜孟後的官員又會怎麼想?特別是蔡京蔡卞兄弟,旁人會不會認為,趙佶這般手段是有心針對兩人而來?
“此事你暫且不要去管,若是我想好了,自然會上書言明。”儘管心中早有定計,但是,他卻並沒有明言,而是信手從書桌上拿起了一個羊脂玉鎮紙,隨手遞給了曲風,“對了,你回去後,把這個交給聖上。”
“小人遵命。”曲風不鳴以地接過東西,心中著實糊塗了,這啞謎究竟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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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靖內外疑雲迭出
宋制,全國各地的禁軍名義上歸京城三衙統一管理,因此,三衙長官曆來無軍功不除人,乃是武臣的最高榮譽。但是,真正排程軍隊的大權卻在樞密院手中。上至調動防戍,下至裁汰禁卒,每一個環節都有樞密院牢牢掌控,這便是當初太祖用文臣節制武臣,以免藩鎮做大的考慮。只不過,在長久以來的施行中,雖然崇文抑武的策略一直被施行到底,但是,在某些環節上,武臣仍舊享有一定的自吱,否則若是事事都要請示報告,那誰還願意帶兵打仗?
所以,當張康國上書就王恩裁汰禁卒一事而大作文章時,京城輿論頓時一片譁然。大約是身為殿帥者易為眾矢之的,前時姚為殿帥時,就曾經因為處置了禁中衛士而引起了一場莫大的風波。那時,兩個禁衛犯了軍法,依律當受杖責,而不知道是誰將此事在天子官家耳邊叨咕了一陣,趙佶一念之差下便下詔免責。結果,向來嚴守軍法持重無情的姚在接到詔書卻沒有遵行,當庭將兩個禁衛杖責二十,然後便上書請拒詔之罪。經此一事,姚所到之處,軍中風氣一片肅然,趙佶惱火了一陣便不再追究,卻變相長了姚的聲名。
而王朵然在資歷上略遜姚一籌,一絲不芶的性子卻一模一樣。
既然受命為殿帥,他便首先在殿前司禁軍中進行檢視,誰知不看倒好,一看之下讓他大驚失色。號稱天下最精銳的殿前司宿衛中,竟然有不少是根本無戰力的人。發現這種情況後,他立刻命人依照簿冊開始查驗。
最終便定下了裁汰禁卒五十四人。
這原本是他這個武臣地分內之事,但是,被張康國一渲染。立刻就變成了莫大的疏失。饒是平時王恩再好的性子,這種時候也不由火冒三丈。大宋武臣一向受壓制慣了。有功不見得能受重賞,有過卻必定得遭重罰,所以平日若遇文官彈劾,武臣向來是行退避之道,上書請罪也就罷了。然而。這一次王恩自忖沒有半點錯處,又是全然出於公心,哪裡肯因此低頭。
他昔日乃是神宗皇帝地宿衛,本就是出自禁中,因此對於其中情弊一清二楚←自己雖然不善於文墨,麾下卻也養著精通刀筆的幕僚。
在張康國上書地次日,他便是一封洋洋灑數千字的奏摺遞上去,言辭沒有任何退讓。這一下子,兩邊就不可避免地正面對上了。
張康國原本就是藉著由頭打擊蔡京這一邊的人,倒是沒想到王恩的態度會如此強硬。但是。天底下覆水難收,他身為樞相,奏疏已上就絕對沒有收回的道理。眼見事機不妙←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又上書奏裁汰禁卒之權在於樞密院,殿前都指揮使王恩擅自行事是為越權,請樞密都承旨覆視更無不妥。字裡行間隱隱影射王恩驕橫恣意,有違武臣之道。
這一通御前官司打下來,朝臣們頓時分成了涇渭分明地兩派。一派認為只不過是堂堂殿帥裁汰數十禁卒,乃是出於禁中宿衛安全考慮,而張康國太過於小題大做;另一派則認為祖宗家法,三衙雖然管軍,卻得遵從上命,若都像王恩這樣不請旨而妄為,則武臣必定更加驕恣。但是,絕大多數人都認為,按照歷來重文輕武的規矩,樞密院樞相親自出面,此次必定是王恩吃掛落。然而,奏疏入內卻渺無音訊,頓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