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不學有些忐忑不安。不過他還是聽從張宏之言而坐在了那處。只是由他坐下後卻只是微微低頭不曾去看張宏,也不曾開口說些話。見黃不學如此。張宏自然也不會先開口去說些什麼,這種事其實張宏早有計較,他等的便是這黃不學開
在家中與老爹黃賈仁如此面視而坐了這麼多年,黃不學從來未曾贏過一次,每次皆是以他率先忍不住開口而宣告他地城府遠不及他那老爹黃賈仁。因而此時當黃賈仁換成了少年張宏時,黃不學自然不會以為他甚至連這少年也不及。他眼中那位他怨恨了許多年地爹,其實到這時他才知曉原來他心中一直都是以他那老爹為榮的。
大唐從商地人有許多,但能夠從一個卑賤的走卒行夫攀爬到今日這般京中兩大皇商一時風光無比的商人又有幾個?身為一個父親,能夠在如此溺愛,縱容而不管自家兒子之時依然可以將他調教至擁有今日黃不學這般頭腦。城府的父親,又有幾個?只是,這時才意識到這些的黃不學只能讓他在意識到這些地同時更為悔恨,更為恨的刻苦銘心,但卻不知這些恨究竟是恨黃賈仁,亦或是在恨他自己?
黃不學從未認為這月餘間如此突兀而崛起的少年張宏能夠與他老爹黃賈仁相提。一來是因他實在未能深切的瞭解張宏,二來倒也的確因他未能分清此時形勢,跟此時安然而坐的張宏相比,黃不學心中被他隱藏很深很深地擔憂其實已經佔了下風。
所以很遺憾,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黃不學首先敗下陣來,在他抖動著臉上橫肉,唯唯諾諾的張了張嘴後,終於諂笑而道:“大人可是一夜未眠?”這句話脫口時黃不學便後悔不迭,他當然知道他這一句廢話已經是暴露了他心中的惶恐擔憂。
看著面前這些時日來表現的極為忠誠。也確實幫了他許多的胖子黃不學如此忐忑,惶恐,張宏一時心中不忍。遂也不和黃不學去言廢話,徑自言道:“你父親的事我可以告訴你,你父親能有今日皆是公主府在後一手造就。”
黃不學一怔,但並非出現張宏料想中的大驚,不知是因他早知這事還是他這人的確城府深厚,在黃不學一怔後,仍是那般嘴臉:“大人如何知曉?”
張宏輕嘆,是為這黃不學地可憐。由此張宏復又言道:“莫非你真擔心你家中父親安危?”
“不擔心,當初小人便予他言過與韋后那一黨人混在一處不會有好下場。但他不聽。”黃不學回答的很乾脆,但僅僅是似乎乾脆,其實在他說這話時的痛苦張宏輕易可察覺。
見黃不學依然強自作出一副當真不擔心不在乎之態來,心中將身旁家人看地最重的張宏終於憤怒,他很失望黃不學此般這些作態,也很失望黃不學在這時仍要表現的好象真的不曾在意他父親安危,須知,臨淄王此時在外清剿韋后一黨勢若雷霆,時間對於黃不學而言乃是更為重要。
微眯著眼睛看著黃不學滿是肥肉的臉。張宏的那些失望漸漸變為厭惡,在他察覺到黃不學呼吸逐漸粗重起來後,收斂心中情緒,轉而顯得淡漠且自然:“既是如此,雖然知曉你父親的命運其實乃僅僅是太平公主殿下一言,但我也終不能強自要來做這主。”頓了頓,像是完全未曾注意到黃不學那雙狹小的眼中一閃而逝的驚喜以及希望,張宏又道:“我確實乃是一夜未眠,你若別無他事便且先回去罷。”
“好。”汗水順著黃不學額頭滑落。在這寒冷地冬季顯得詭異異常。
到這時。連張宏也是不禁佩服起了黃不學這些隱忍這些城府,很難想象這個時候黃不學仍能強自裝作不在意。黃不學起身。很慢,在他深看了張宏兩眼後,抬腳向著廳門處走去,伴隨著他細微的腳步聲,張宏心中暗道,一步,兩步。未到第三步,黃不學便終於停下身來。
“真的,能救?”聲音顫抖無比,且也哽咽,將他此時心中的脆弱暴露無疑。實是不忍再見黃不學如此,經由此時才來的黃不學,張宏其實已經能夠知曉這胖子對他並無他心,甚至可說得是比範慎四人更要來的忠誠,少來許多利用。所以張宏在黃不學話罷,隨即起身,拿起背後那條絨白披風,向著廳外而去:“走吧,先且到你府上,葛福順與陳玄禮我都見過,有我在,暫時可保你父親無虞。日後,我會再向公主殿下求情。”說話時,張宏從容間帶著許多自信,但這些自信絕非空穴來風。
臨淄王李隆基對張宏的青睞,陳玄禮與葛福順都是知道的。而其實臨淄王也早便清楚黃不學與張宏的關係,所以張宏能夠斷言,臨淄王應當不會對黃賈仁有格殺令,即便黃賈仁貌似犯下地乃是罪不可赦之謀反。至於向太平公主求情一說,乃是張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