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十七了,由那個小丫頭,長成了傾國傾城的大美人,但在李世民的眼中,她仍舊是那個小丫頭。
他喜歡看她煮茶,就好像她的動作,能夠讓時間變慢,能夠讓他活得更久一些。
三人各自沉默,李世民不開口,徐真自不敢聒噪,李明達也很恬靜,似乎都在享受著極為難得的寧靜與平和。
“徐卿,你喜歡我家兕兒。”
這是一個陳述句,而不是疑問句,既是問題,也是答案,但徐真還是微微一愕,被這個突如其來的不能算問題的問題給驚了一下。
“是。”
“很好。”
燈光的照耀之下,李明達美豔的臉頰蒙上了一層薄薄的光紗,使得她越發的美麗,她的臉因為李世民和徐真簡短到不能簡短的對話而紅潤起來。
“雖然你們以兄妹相稱,但你我都知曉是怎麼回事。”
“是。”
“很好。”
這應該是李世民對徐真最為推心置腹的一次交談,簡短卻又直接,有力。
“若我不在了,你要賭上一切,保護兕兒,我相信你一定會的。”
“是。”
“很好。”
交流到此結束,徐真說了三個是字,李世民說了三個很好,然後再無其他溝通,只剩下茶鍋咕嚕嚕的冒騰著。
宮裡的茶不同於外面那些黏糊糊的茗粥,這是宮人按照蜀地人的習慣,搬過來的新式煮茶,茶水清澈翠綠,清香怡人,餘香殘留唇齒之間,回味久久。
“兕兒,你先回去歇息,耶耶要跟徐卿單獨聊聊。”
李明達聽了聖上的話,卻遲疑著不肯走,偷偷看了看徐真,又看看自家聖人,總覺得這事太過詭異。
李世民卻是呵呵一笑,打趣道:“怎麼?這麼快就開始心疼你徐家哥哥了?”
李明達見平素自己對徐真的暱稱從聖人口中說出來,臉色頓時滾燙起來,跺了跺腳,嬌嗔著回了淑儀殿。
李世民的視線跟著李明達的背影,延伸到很遠很遠,就好像隔著重重高牆,都能夠“看”到女兒的體態神色一般。
待宮人和宦官都退出去之後,他和徐真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過得許久,李世民才從懷中掏出那枚金鑲玉璧來,輕輕放在了徐真的案几之上,而後直視著徐真的雙眸,聲音低沉而堅決地說道。
“徐真,我要你率領百騎,奔赴均州鄖鄉。。。”李世民頓了頓,徐真心頭一緊,而後聽到後半句。
“。。。將濮王給朕接回來!”
徐真的手輕輕顫抖了一下,聖上用了奔赴,說明要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完成,聖上用濮王,而不是李泰的小名青雀兒,說明他要接回來的是一個藩王,而不是兒子,他用正式的自稱,朕,說明這不是私事,而是公事!
短短的一句話,卻讓徐真看到了李世民背後的一個巨大的漩渦,若有差池,這個漩渦必將把絕大部分的朝臣都給捲進去!
徐真開始後悔,就像李世民也後悔一樣,他後悔自己徹查房玄齡之死,後悔將這枚金鑲玉璧帶回來!
但他很快就醒悟過來,就算他不將證據帶回來,或許這個決定也是一樣的!
李治在走李承乾的老路,那就是太心急了!
李世民確實老了,但他仍舊是一國之主,李治確實長大了,也開始處理朝政了,但他仍舊只是太子。
皇帝再老,他也是皇帝,他給你的,就是你的,他不給你,你就不能搶!
雖然明知自己沒有多久活頭了,但李世民還在向整座天下,表明他的地位權威和姿態,這是他的帝國,他還沒死,就有人盼著他快死,他還沒死,就有人想要他快死,這是他無法忍受的!
徐真呆滯遲疑了一下,也就那麼一下,讓李世民皺起了眉頭,微微前傾身子,就好像目光能夠伸入到徐真的靈魂之中一般。
“徐卿,朕,能信得過你麼?”
徐真猛然抬頭,將那金鑲玉璧緊緊攥在手中,抱拳低頭,沉聲應道:“臣徐真,敢不赴死!”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最得聖上恩寵的一彪人馬,百騎出動。
這一路跋山涉水,路途迢迢,徐真也無法帶領自己的紅甲十四衛,百騎雖然對他唯命是從,然徐真心裡很清楚,這一去,必定兇險之極!
這樣的兇險不僅僅是他們一路的兇險,也包括了朝堂之中的兇險,這種兇險,甚至有可能讓李世民無法再掌控局面!
這次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