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真本就不想惹事,此地已經在涼州城外,他繞營而過,也能到達涼州,根本不想參合這種軍中權鬥,可侯破虜指著他的鼻子罵他,他就不能忍了!
“軍爺說得極是,小奴材即刻就滾你孃的蛋!”
侯破虜一聽徐真敢語出不敬,氣得白臉通紅,然而李德獎橫刀而立,他也不敢主動挑起戰鬥,眼睜睜看著徐真往回走,又指罵李德獎縱容奴才咒罵同袍云云。
徐真也懶得理會,走到馬車邊上,朝小蘿莉看了一眼,假裝隨意問道:“喂,丫頭,你要不要跟哥哥一起走?”
小蘿莉看了看涼州大營的鐵軍,又看了看孤家寡人的徐真,臉顯為難之色,但最終還是咬著下唇,低頭不敢看徐真,默默搖了搖頭。
她本等著徐真問起她姓名,大家互通個名號,權當相遇相識一場,可抬起頭來,卻看到徐真這該死的賤奴已經走遠,挎著彎道,叼著草莖,背影蕭索,如雲遊天下的少俠,讓人好不欽慕。
不過她還是暗自跺腳罵著:“該死的賤奴!急忙忙去趕死啊!就不能多等待一時半刻嘛,人家話還未說完咧!”
好在這個時候,侯破虜終於意識到跟李德獎這個莽夫打嘴仗根本就是一個錯誤,眼神示意之下,左右侍衛按刀疾行,將徐真的去路擋了下來!
“區區田奴,何敢辱罵軍官!惡語既開口,難道還想一走了之?當真視你兵曹爺爺為無物耶!”
徐真面色一冷,微微彎腰,雖未轉身,但手中彎刀微微提起,給人一種極其危險的感覺,截道軍士都被他的氣勢嚇退三兩步!
李德獎早已按捺不住,好端端回來慶功,卻被侯破虜一而再再而三的阻路,心頭怒火上來,倒拖陌刀疾走七八九步,就要揮刀傷人!
值此一觸即發之際,一道呵斥之聲卻讓李德獎硬生生停住了手中陌刀!
“李蠻兒,敢不停手!”
諸多侍衛聽得喝聲,連忙收回刀劍,垂首而立,低垂臉面,不敢正視,徐真回頭,看到一青袍常服老書生,負手走出城寨,華鬢黃鬚,不怒自威!
李德獎如此莽撞之人,見得這老書生出面,也蔫下臉色來,一改蠻牛作風,漲紅著臉如學堂之中等待先生打手板的稚子。
馬車中的小蘿莉見得那青袍書生,臉上頓時顯出驚喜之色,正欲跳下馬車,卻又收回了腳步,因為她見得那老書生手臂上纏著一道縞紗,遂小聲朝馬車邊上的李德騫問起:“李少匠,李尚書家中出何變故,何以素紗加身?”
李德騫見得老書生現身,制止了因他而起的衝突,心裡也是鬆了一口氣,隨口答曰:“李尚書乃聖人堂親,聽聞近日有國女早殤,聖人哀不自已,每思幼女,必垂淚哀慟,茶飯不進,老尚書是以配縞以服國殤”
這也是他從父親私信之中得知的資訊,此時隨口答應之後才覺著失言,細思這小丫頭氣度非凡,居然認得江夏郡王李道宗本尊,可見來歷不俗了!
小蘿莉心頭頓時湧起一股難言的不安預感,趁熱繼續問道:“不知是哪位公主”
李德騫聽得小蘿莉故意省去敏感不詳之字眼,越發篤定小蘿莉身份不俗,當即答道:“是文德長孫皇后所出,晉陽公主是也陛下已命人建造陵寢,聽說要在陵側營建佛寺以追福”
“晉陽公主!”這四個字如晴天霹靂炸得小蘿莉雙目失神,嘴唇喃喃翕動,身子不由輕顫,以至於根本就沒有聽到李德騫後面的言語。
她感覺天要黑了下來,四方空氣之中都充滿了危機和陰謀的氣息,一路所經歷的事情如電光般在腦海之中閃過,她很快就沉靜下來,就好像恍惚之間長大了好幾歲。
李道宗仍舊在訓斥李德獎和侯破虜,小蘿莉連忙回過神來,不動聲色將頭上黑絲攪亂,覆蓋半邊小白臉,卻朝徐真偷偷勾了勾手指。
徐真本想離開,見得小蘿莉一臉的坦誠求援,心頭不免動容,又走到了馬車邊上來,斜靠在車廂上,斜眼掃了李道宗一眼,率先問道:“敢跟我說你不認得那老兒,信不信我即刻轉身離去?你到底什麼身份!”
徐真只是長安坊間一名小武侯,自然認不得兵部尚書,江夏郡王李道宗,但他熟悉歷史,結合今時大唐和吐谷渾的局勢,很快就判斷出這位老書生的身份,而且對於小蘿莉的身份,他心中也有了大概的猜測,但事情撲朔,史料不可盡信,他也不好太早下結論。
小蘿莉聽得徐真逼問,想起剛才李德騫處聽來的訊息,眼淚終是撲簌簌落下,全無之前的任性和強硬。
徐真早已將小蘿莉與李德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