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動難耐。
因為要操作許多機巧之物,摩崖早已跟李淳風、閻立德作了一夥,這許久籌謀準備,今日終於要動用,奈何天公不作美,這樣的天氣,確實不利於發揮。
漢王李元昌時年二十有四,正是茂盛風華,美姬滿室,享不盡的榮華,又不缺文韜武略,藏書衝棟,武藝又是精湛,坐享親王的尊貴,然而人心最是不易滿足之物,他也是個皇家的血脈,終於等到李世民漸漸衰弱,又如何不敢奮力一搏?
那太子李承乾雖是果敢之人,然則身周太多羈絆,如今朝堂之中人才逐漸凋零,一幫開國功臣死的死,老的老,如李靖這等,只不過明哲保身,坐等飛昇,徐世績這般,也不敢胡亂指點,只想著坐守其成,長孫無忌雖有野心,卻只會擺弄權謀之術。
也該是天命使然,有了侯君集這等大野心大氣魄的人,又糾集了諸多得力的文武,既然太子扶不起,李元昌自覺該是自己的命數到了!
他緊握手中寶刀,用力揮舞了幾下,只覺得能將這天地都給劈開,滿滿的都是力量,改變天地的力量!
過了今日,他李元昌就能更進一步,登上那人間的巔峰!
可惜的是,他並不能親自上陣,將自己的滔天武藝都施展在世人面前,他只能將隨身短刃藏納於內甲之中,在諸多親衛的簇擁之下,趕赴大明宮的太液池。
這太液池四周早已佈置妥當,冬雪初霽,天色卻有些陰沉,烏雲低低壓著,一如皇宮情勢一般暗流湧動,讓人生出不甚美好的預感來。
文武百官早早到場,顯示四周圍相互恭賀了一番,說些吉利話兒,這才按著班次坐了席,諸多大公王族也都紛紛到了場,這方圓之間,匯聚了掌握著天下權柄的人,好似將那大唐都縮小到了這太液池的周遭,各據地方,涇渭分明。
李元昌意氣風發地入了席,距離那個座位也就數步之遙,他的心情反而平靜了下來,平靜得連他自己都覺得害怕!
期期艾艾之間,一聲禮炮響起,鑼鼓齊鳴,金吾衛依次而出,那金黃的佇列似乎將天穹的陰霾都驅散了不少!
當今聖主緩緩駕臨,那不可褻瀆的尊威讓在場所有人都為之一滯,哪怕相隔甚遠,手腳都不自覺顫抖起來!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朝聖主恭賀,雖聖人不喜奉承,但賀年之際,百官還是獻上了繁華昌盛千秋萬載之流的話語。
聖人氣概幹雲,由於今年將吐谷渾清掃了,展現我大唐的國威,故大赦天下,文武百官皆由封賞,人人稱道,山呼海嘯。
又有各地官員進表,豐收大年,府庫外溢等等,不勝列舉,又有諸多皇子上來,稱孝道仁,各部官員紛紛述職,彰顯功績,可謂國富民強,確實千年一遇!
一干流程走下來,也消耗了許多時間,這才開了宴,仙樂大作,歌舞曼妙而來,整個會場彌散著一股祥和歡樂,讓人沉醉其中,久久不願醒來。
李元昌面色如常,該飲則飲,還親熱熱給自家哥哥敬了禮,聖上龍顏大悅,少不得好生撫慰了一番,真真是親情洋溢,讓諸多臣子感受到帝王家的和睦仁愛。
直到那二十舞姬即將上場,李元昌的心頭才緊繃起來!
這二十舞姬訓練已久,效仿魚腸,在足底暗納短刃,只待承天門一破,叛軍入了宮,舞姬們就能將當今聖主給制住,甚至刺殺當場!
直到此時,李元昌才發覺自己的心臟在劇烈的跳動著,他在害怕!
籌謀了這許多年,他未曾怕過,眼看著只差一步就能達成目標,他卻在害怕!
禮部的侍郎又上了檯面,宣佈下一個獻禮的人選,李元昌的屁股都離開了凳子,勝敗已然在此一舉!
然而那侍郎開口之後,卻生生打斷了李元昌的這份心緒,讓他憋屈得極為難受,因為這侍郎道出的,是徐真之名!
聖人也覺得訝異,雖然他也知曉徐真身懷異術,然徐真身為翊衛中郎將,此時該在承天門內圍領兵值守,如何能違了規矩,來此獻禮祝賀?
諸多官員也是眉頭緊皺,這徐真若真敢來此,雖不能當場驅趕,但過後,必定少不了雪片一般的彈劾,若他還有一點為官覺悟,就不該為了討聖上歡心,而擅離職守!
然而他們都想錯了,徐真果然從諸多人群之中走了出來,走到了臺上!
李靖等一干老臣也是面面相覷,這當著聖人的面,離了崗位,漫說聖人喜怒如何,明眼人都知曉這事的後果!
可徐真卻面不改色,朝當今聖主躬身行禮,卻不說那祝賀的話兒,只是一臉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