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嚨深處發出一聲破笛般的聲音。手中的熱水瓶不知不覺摔到地上,隨著一聲清脆的玻璃碎裂的聲音,裡面流出的紅茶隨即消失在乾燥的沙土中。
此時此刻,一柳民子倒比加藤反應更快一些。
聽到金田一耕助的喊聲,她立即衝出了帳篷,“誰是醫生?
哪兒有醫生?這兒有緊急病人,誰是醫生請過來一下。”聽到民子的呼喊聲,很快就有五六個好事者圍了過來。之後大約過了五分鐘之久,身著泳裝的醫生終於趕到。可江川教授此時已是生命垂危,無法挽救了。
醫生向金田一耕助和等等力警部詢問了江川教授臨死前的情形。
“大概是心絞痛吧。這個年紀的老人大多患有這種病,再加上天氣炎熱”金田一耕助也是這麼認為,正當他俯看著教授橫躺在沙地上的屍體時,突然身後響起一個尖銳如裂帛般的聲音:“不,不是這樣的!”
轉身一看,加藤女士不知為何身體瑟瑟發抖,兩眼死死地盯住大家的臉。
隨後,她用充滿憤怒、卻又不失鎮定的語氣清清楚楚一字一句地道出了下面這段可怕的話語:“不,教授、江川教授的心臟非常健康,教授一直引以為自豪。所以,這不是普通的病死。教授是被人害死的,被別人用巧妙的手法毒死的。”
第5章 守靈
“海神節”的活動一直持續到了晚上。
岸邊照例是燈火通明,人們跳著民間舞蹈,每個人都感到夏日即將過去,這是今夏的最後一次瘋狂了,不由得胸中充滿惆悵。而年輕人更是通宵達旦地在岸邊高歌狂舞。
沙灘上的喧囂如濤聲般從遠處傳來,而望海樓裡的一個房間卻為肅穆的守靈氣氛所籠罩。
這個不是旅館的客房,而是悅子出於一片好心特地提供了一間正樓的和式房間。在這個十鋪席大小的房間內,頭朝北停放著江川教授冷硬的遺體。
為他守靈的有老朋友迦納辰哉、助手加藤達子、一柳民子、金田一耕助和等等力警部。
“海神節”的主持者一柳悅子忙得不可開交,但還是會盡量過來看一看。
迦納辰哉哭得像個淚人,讓誰看了都覺得可憐。白天的勁頭一下子全不見了,只是沒精打采地垂著頭。看得出他與死者的友情之深,更勾起旁觀者的悲傷。
不過,只要一柳悅子一來,他多少還會打起點精神;悅子一走,他又變得更加沮喪。
八點左右的時候,又有一男一女加入了守靈的行列。
有人向金田一耕助和等等力警部介紹,他們是都築正雄和久米恭子。
昨天金田一耕助在屋頂天台上聽江川教授講,迦納辰哉撫養了一個妹妹的孩子,並且十分疼愛。那個孩子就是都築正雄。
聽說都築還在K大學上學,平時經常打打橄欖球,因此體格健壯,充滿朝氣和活力。曬得微黑的臉膛顯得十分健康,而且儀表堂堂。
久米恭子今年二十來歲,也是K大學的學生。穩重大方的臉上帶著幾許天真,卻又不失氣度,一看便知是有身份人家的小姐。而且也十分懂得時尚女孩們所應具備的禮儀。
“恭子小姐,”寒宣過後,迦納辰哉帶著鼻音說,“您難得和正雄一塊來玩一趟,誰知就碰上這樣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
“沒關係,叔叔。倒是叔叔您一定很傷心吧,江川教授是您那麼好的朋友。”恭子用手絹擦著眼睛,低聲啜泣起來。
從這段對話看來,作為伯父的迦納辰哉也認可了正雄和恭子的關係。並且,恭子本身也好像認識江川教授。
“啊,謝謝您,恭子。不過,哎,不瞞您說,”迦納辰哉的鼻子仍然堵著,“我和江川教授的關係可不是一般好友那麼簡單,我倆是共同患過難的,只有對方才能撫慰彼此的不幸啊!
只是因為江川一直住在日本,我才有了其他的一些知交。而他又偏偏性格倔強,從不肯抱怨一句。三十年過去了,再次回到日本,真有恍如隔世之感哪!江川是我惟一可以依靠的朋友,卻又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迦納辰哉自言自語地抱怨著,不覺又哭了起來。就在這時,剛出去不久的一柳悅子進來了,身後跟著繼女芙紗子和岡田豐彥。兩人像是被硬拖過來的,一聲不吭地跟在後頭。
“瞧您,怎麼又哭成這樣了”一柳悅子在迦納辰哉身邊坐下,像哄小孩似的柔聲勸著,“人家說,哭得太傷心會觸怒佛祖的。好了好了,別哭了。”
“老闆娘您當然會這麼說啦。可我一想起日本沒有了江川,就覺得孤孤單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