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能想到貢得福的老母親,自己就沒有想到這一點。
不過,有一點,李雲帆是想到了,一定要趕在武小兵出門之前截住他。在吃早飯之前,他叫上大李來到貢得福的家,人還沒有靠近院門,那隻大黃狗,突然衝過來發起彪。它兩隻腿扒在院門上面,對著門外的李雲帆和李子榮拼命的狂吠。就好像外面的人要到院子裡面去拿它的命一樣。李雲帆當時本能的向後退了幾步,如果不是院門擋著,它一定會衝出來把你撕成碎片。
“阿黃,別叫了,你們找誰啊?”院門裡面是武秋紅在說話。
大李上前一步:“大嫂,我們是公安局刑偵隊的,我們想找武小兵談一談。”
武秋紅愣了一下,然後說道:“我——我知道了,那——那你們就——進來吧。”武秋紅挪開院門裡面頂在門上面的一根大樹棍。院門露出一道縫。
“我們不進去了,你讓武小兵到村公所去。大嫂,貢得福還是沒有回來嗎?”李雲帆道。
武秋紅沒有回答,只是搖搖頭,臉上立刻顯出悲傷的樣子。
武秋紅好像是叫武小兵去了。
貢家的院門有兩扇,每一扇有六十多公分寬,院門上面有兩個拳頭大小的鐵環。透過門縫,李雲帆看到;阿黃正趴在那堆柴禾旁邊的地上,地上有一攤草,柴禾堆得很高,已經快到院牆了。院牆本身就很高,大部分人家的院牆都是這樣。
不一會,武小兵出來了,右手的手指上夾著一支剛點著的香菸。他什麼話也沒說,跟在李雲帆和大李的後面來到村公所的樓上。
鄭峰非常平靜的坐在床上,他一邊示意武小兵在床頭的一張凳子上面坐下,一邊看了看手錶:七點一刻。
房間裡面有李雲帆、大李,還有陳浩。鄭峰問,陳浩記錄。
武小兵確實是一個英俊的小夥子,他額寬臉長、臉色白晰;濃眉大眼、鼻樑隆起;身材高大,體型勻稱;從他的身上,你能想象出曾經孕育過這個生命的母體不是一個凡容俗貌、普通平庸之輩。看來,所謂的仙女村並非浪得虛名。也難怪龍華堡的田完花他爹一見到武小兵就喜歡的不得了呢。
鄭峰所提的問題是經過精心考慮的。
“武小兵,你姐夫在失蹤之前有沒有什麼異常情況?”
“沒有異常情況。”武小兵抽了一口煙。
“他以前有沒有出現這種好幾天不回來的情況呢?”
“以前有過兩次,但沒有這次時間長,也就四、五天吧。”
“這兩次是跟你一起下的山,還是他一個人下的山?”
鄭峰記得焦大山曾經說過,貢得福最後兩次下山是和武小兵一同去的。
武小兵猶豫了一小會:“是他帶我一起下的山。”在說到“是他帶我”四個字的時候,武小兵有特別強調的意思。
“下山四、五天,幹什麼去了,要這麼長時間?”
“給人家看病唄。”
“武小兵,你今年多大了?”
這對武小兵來說好像是一個敏感的問題,他從口袋裡面掏出一包飛馬牌香菸,從裡面摳出一支——這支香菸摳得不怎麼順當;“我今年二十——二十七歲。”
“怎麼到現在還沒有考慮個人問題呢?”鄭峰原來是想說“為什麼”,而不是“怎麼”。
“沒有合適的。”武小兵說完這句話以後,猛吸了一口煙。
“你也老大不小了,總不能在貢家呆一輩子吧,這些問題你想過沒有?麻雀回屋簷,喜鵲登高樹,老鷹在藍天,不管什麼鳥都要有自己的歸宿。”
武小兵應該能聽董鄭峰話裡面的潛臺詞,他用沉默代替了語言,煙抽得好像猛了一些。
“你姐姐秋紅也應該有屬於她自己的生活,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我明白,我明白。”
“我聽鄉親們講,貢得福一家對你們姐弟倆不薄,娶了你姐姐,還捎帶上了你這個舅老爺,不但養育了你,他還把望聞問切的手藝教給了你,讓你有了一技之長,可以說,這貢家還真有容人的雅量。俗話說得好,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寸草之心,應報三春,可是你”
武小兵沒有等鄭峰把一句完整的話說完:“我可沒有做忘恩負義的事情。”這句話多少露出了一點馬腳。其實,鄭峰是故意把後面的話給省略了,他想讓武小兵在認識上面產生一種錯覺,以為鄭峰他們已經掌握了一些證據,這一招叫什麼呢?應該叫打草驚蛇,或者叫敲山震虎,在心理學上面叫心理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