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媽媽您這個做孃的是連死也不願和您的心頭之肉分開啊!〃曹母泣道:〃宋大人您真是前朝的包公轉世你能救我兒嗎?〃宋慈說:〃你兒子已有供詞在案除非翻供喊冤!〃曹母痛心地說:〃那是屈打成招啊!我兒從小嬌慣我這個做孃的從來都沒捨得打他一手指頭呀那天被抬著回來取物證的時候我一見那副慘狀真是心都碎了呀。〃宋慈問:〃老媽媽說的物證想必是一件沾著血的血衣?〃〃我兒太受苦了呀。〃曹母抬手抹淚時衣袖滑落又露出手臂上那道長長的傷痕。
宋慈看著那道傷疤似有所悟道:〃那件血衣究竟是怎麼回事還望老人家如實相告。〃曹母隱衷難表默默坐下又開始一個又一個地織著紙錢嘴裡卻唸唸有詞:〃有一個母親把身上的一切都給了兒子見兒子還看著她母親就問:兒啊你還想要孃的什麼呢?兒子說:我想要孃的心!母親就把自己的心掏出來給了兒子。兒子捧著母親的心歡蹦亂跳地跑出門去腳下一絆摔了一跤母親的心被重重地摔在地上可母親的心問出的第一句話卻是:兒子你摔痛了嗎〃說到這時已泣不成聲。
英姑在老人身邊蹲了下來拉過她的手撫摸她手臂上的那條傷痕輕聲細語地說:〃大娘說說那件血衣好嗎?〃宋慈感慨地說:〃老人家已經說了。〃夜黑之中一燈如豆。宋慈像木雕似的端坐在客房中。英姑端著酒菜進來宋慈像是全然未覺。
〃大人吃飯吧。您還在想著那位老媽媽?〃宋慈長嘆一聲:〃人世間何曾聽說過一位慈母竟用這樣的方式救他的兒子發人深省啊。〃英姑見桌上有一張圖畫的是從王婆瓜店、玉孃家到河西村口的線路。
〃大人這畫的是什麼?〃宋慈剛想解說吳淼水突然走了進來。
宋慈用很反感的眼神看著他〃有何貴幹?〃吳淼水面色尷尬:〃呃只因刑部核准的刑期快到了按大宋律制卑職應該奉命監斬。卑職想宋大人在敝縣查獄卑職就想恭請大人〃宋慈突然道:〃宋某想夜審曹墨!〃吳淼水一驚:〃啊莫非莫非大人找到了真兇?〃宋慈搖頭。
吳淼水底氣一足嗓門就隨之高了起來:〃既然沒有找到真兇〃宋慈嗓門更大:〃雖然沒找到真兇可明知此案有冤難道就不能問問?〃吳淼水有點膽怯了:〃大人您說過〃宋慈說:〃對宋某說過無意將刑部稽核的命案推倒重審但本官發現此案真相不明所以改主意了。〃吳淼水眨著小眼定定地看著宋慈。
太平縣冤案(八)(2)
〃怎麼不可以嗎?〃〃呃說起真相大人真相不是早已清楚了嗎?〃宋慈搖頭道:〃我看未必。且不說你這原案卷宗裡的漏洞百出宋某隻問你一點案發日王四是去收取貨銀的他回家途中身上一定帶著銀子而屍體被發現時卻分文全無。貴縣不問殺人謀財只問了殺人謀色!此一疏漏宋某能不問問嗎?〃吳淼水說:〃卑職一開始也想到過謀財害命可兇手歸案後招供了正是他殺人謀色。〃宋慈大聲說:〃此案必須推倒重審!〃〃可是刑部批文的八月十五〃〃不還有一宿半日嗎?〃〃除非大人能在這一宿半日之內找到另一個兇手否則推翻刑部核准的命案後果〃宋慈嗓門大起來了:〃宋某知道後果!丟官削職賠上身家性命宋某認了!
吳知縣我要夜審曹墨!〃吳淼水無奈地說:〃哦卑職這就去提犯人。〃奉命在河邊尋查線索的捕頭王雖經多日尋訪仍一無所獲這日天晚他便急急趕回城裡。他在一條街上走路過春宵樓門口無意中一瞥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簾。
在門口搔首弄姿的正是前幾天假扮病婦的妓女阿春。
捕頭王一緩步阿春就蒼蠅似的飛過來:〃哎呀大哥什麼事那麼急呀?進去玩玩麼。姑娘我〃忽然驚訝地瞪大兩眼〃啊是你呀?〃捕頭王哼了一聲就走。
阿春趕上來問:〃噯這位官差大人什麼時候把你們抓的那些哥們兒放出來呀?那可都是姑娘的老客啊。〃捕頭王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不也是姑娘的老客嗎?〃阿春身後忽然有男人說話。
捕頭王一聽那聲音忽然有所觸動步子就緩了下來聽著那男女在他身後你一言我一句地說著。
〃哼像你這種玩了賴賬的無賴一百年也碰不上一個你就是燒成灰本姑娘也能認出來!〃〃嗨那陳芝麻爛穀子的事還提。再說了你們這兒要不是連那些偷雞摸狗的也來上回我也不會付不起銀子呀。〃〃那你這回帶銀子來了?〃〃這回我先付賬。〃〃喲王大哥那就快請呀。〃捕頭王驀地回頭見那男女相擁著已經進了春宵樓。捕頭王追過去想看個清楚卻被另兩個拉客的妓女纏住〃噯這位大哥姐正等你呢。〃捕頭王手一甩逃命似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