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丁沉微微睜開了眼睛,看著我,他淺淺地笑了。
我無言。只看著自己的親生父親,臉上有些發燒。
“我不行了,你能不能,叫一聲”
我緊鎖了雙眉,有些為難。小憂用手輕輕地扯了扯我的袖子,眼神中充滿了不滿。
是啊,我怎麼突然無情起來?“爸”
丁沉聽到這一聲,歡喜得很,好像是小孩子吃糖果一般。他運足了力氣,又對我說,“殘卷殘卷”他說著,看了看小憂,又看了看我。
我實在不懂他的意思,就把耳朵往他的嘴邊湊了湊。
這時候背後“啪”的一聲悶響,轉頭一看,青衣怪人被踢開幾丈遠,我的背後人影晃動,定睛一看,是小風!
第六卷 身世之秘 第七十章 血封喉 淚洗路(下)
“偷聽人家遺言,要不要臉!”小風指著青衣人說。
青衣人正要發作,被黃衣怪攔住了。
“他”丁沉指著小風。
“他是小光,丁小光,記得嗎?”我輕輕地說。
丁沉的臉上,瞬時間喜、愧、傷、悔交織在一處,那種表情,真是我這一輩子以來見過的最複雜的。
丁沉的手無力地指著小風,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小風,來看爸爸最後一眼吧。”我轉頭對站在一邊的小風說。
“要看你看,我沒爸爸。”小風把嘴一撇,走得更遠了。
“你就最後一眼了,你也”
這時候,臂彎裡的丁沉的手緊緊地抓住了我的手,我轉臉一看,丁沉的雙眼上翻,已經氣絕身亡。
“爸爸——”小憂哇一聲哭了。
丁沉的眼睛依然睜開著,彷彿回憶著什麼,想念著什麼
十一年前的某天,葉著霜死去的第三年,也是小光離去後的第三年。
這二、三年多來,丁沉一直還是渾渾噩噩,死了妻子,走了兒子,他的名聲越來越臭,漸漸地,黑白道都有些混不轉了。
一個心結,就是死去的著霜,她活著的時候,總覺得這個女人讓人招恨,可是她死了之後,才發現,原來全天下的女人,只有她對自己最好。她是那麼的溫順,從不頂撞,只是乖乖地言聽計從。不像後來認識的女人,有人貪財,有人圖個風流快樂,更有人圖謀不軌。
但是又想到著霜還有個舊相好,丁沉又恨著霜,越恨他才越明白,原來他是很在乎著霜的。
被自己打死了,打死了!
“三爺,該動手了!”旁邊的手下把沉思中的丁沉輕聲喚醒。
“哦。”
今天下午要去夥拚另一個幫會,現在該動身了。丁沉穿好衣服,抽出短刀用布裹上,拎著半扎啤酒,向“歪十字街”走去。
打到一半,丁沉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邊突然沒有人了,自己的人手無故都撤走了,他才知道大事不好,眼看對方的人蜂擁而至,他大汗直淌,腿也有些不聽話了。
十幾把刀飛了過來,把他逼在了牆角,幾十個打手叫喊震天,要把他剁碎了餵魚。
丁沉身受重傷,腰和腿似乎是廢了,從骨頭裡向外發麻,手邊的短刀崩了好多口子,眼看就要折斷,除了等死,他實在找不出什麼可作的事。
該死了,也許我早該死了!
死了拉倒,一了百了,丁沉想。
就在那群打手的刀棍飛上來的前一刻,鬧鬼了!
新月微照的天穹下,一團白影從天而降,硬生生替丁沉擋住了所有的刀棍,卻絲毫沒有受傷!
丁沉被嚇了一跳,張著大嘴,半個字也吐不出來,愣愣地在一旁發呆。
那群打手更驚,有幾個膽大的拿了棍棒對白影又是一通狂掃,但是,對方依然站立在面前,無痛無癢。
這個人從上到下穿一身白,頭髮也是全白,蓋住了半邊臉,臉色也白得像紙,依稀是個女子。光著腳沒有穿鞋,腳下好像還有些淡淡的光。
不知道為什麼,今晚的月亮很圓,很亮,把每個人的影子都照得很清晰,但是這個白影,卻沒有影子!
一步,一步,這個影子在向最前面的一個人接近,她伸出一隻手,一隻乾枯的左手,伸向人群。
左手,怎麼有些彆扭?
左手!左手的拇指怎麼能向外,那分明就是右手!可是右手怎麼會長到左臂上?!
本來就被嚇得膽裂的眾人,這時候已經恐懼到極點,一個大叫,都跟著大叫起來,膽子大的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