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溫言制止。
“殿下勿動,這樣才顯得英氣勃勃,不失皇家風度。”
“孤倒覺得一身戎裝才是威風凜凜,雖然重了些,卻是不捨得脫。哪象這身。”朱永興無奈地擺正了姿勢。
“場合不同,謁文廟又不是檢閱兵將。”段琬兒抿嘴笑著。伸手將腰間的黃帶子鬆了鬆,“這樣感覺可好?”
“嗯,舒服些了。”朱永興拍了拍段琬兒的小手,說道:“你嘴上不說,孤也知道你惦記著兄弟。嗯,如無意外。在松滋應該能見到。”
段琬兒點了點頭,感激地看了朱永興一眼。她是個懂事兒的女人,心中惦念,卻從來不在朱永興面前說起。雖然她和朱永興的關係並不是上司與屬下那麼簡單,可她知道輕重。知道不能恃寵而驕,知道自己的本分,知道弟弟建功立業、要做大丈夫的心思。
“你也不要老是把智英看成小孩子,大男人嘛,在這樣風雲激盪的年代,正是施展的時候。”朱永興笑著調侃道:“你擔心惦記,他呢,在外面沒有了約束,不知有多快活呢?”
“是啊,翅膀硬了,還能不讓他飛?”段琬兒無奈地嘆了口氣,“可誰讓我是他姐呢!嗯,這次見著了,得催催他成親的事情。”
陽光射散了籠罩在江面上的輕煙樣的薄霧,兩岸的山峰,也露出了本來的顏色江水在山峽的緊束中奔流而下,不時地現出一個個的小漩渦。
戰船微微一晃,又趨為平穩,段智英在舵樓上卻是紋絲不動,舉著望遠鏡眺望著銅鑼峽的情況。
長江水師與夔東諸軍會合後,稍事休整便溯江而上,直指重慶。一場戰鬥下來,清軍的重慶水師大敗,殘餘艦隻逃入嘉陵江,從而使重慶清軍基本喪失了對夔東基地的威脅。
之後長江水師分為兩部,一部繼續監視牽制重慶,一部則配合討朔軍作戰。而監視重慶的分艦隊便由段智英率領,在重慶至奉節的江面上來回巡弋警戒。
永曆十二年,順治十五年(1658年)七月,十二月,夔東十三家為牽制清軍南下雲貴,曾兩次圍攻重慶。第一次因為兵力不足,被率領主力回防重慶的吳三桂擊敗;第二次則因為仁壽侯譚詣刺殺涪侯譚文,率部降清,導致戰役全域性逆轉。
儘管夔東十三家兩次攻擊重慶失利,但重慶清軍並沒有太大的優勢,而清廷用兵的主攻方向始終被西南崛起的明軍所牽制,無論是在兵員,還是在物資上,都不可能給予重慶以支援。
而對清廷來說,走甘陝,經保寧,來保障對重慶的補給本身便是個沉重的負擔。如果重慶駐紮的軍隊不是現在的兩、三萬兵馬而是十萬大軍的話,那麼清廷的積蓄就會在這裡被大量地消耗,無法在其他戰線上與明軍作戰。
所以,重慶的清軍沒有多餘的糧餉,既不能對夔東十三家展開戰略進攻,也無法跨越荒蕪的地區,抵擋緩緩逼來的川中明軍。加上無法抵擋長江水師的大艦重炮,重慶清軍反倒要擔心被切斷嘉陵江水道,糧餉被徹底截斷。而吳軍於黔省反正後,重慶清軍又面臨著明軍由遵義、桐梓來攻的威脅,形勢進一步惡化。
明軍艦隊溯流而上,緩速而堅定地接近了重慶,四川巡撫高明瞻帶領文武官員登上城樓。緊張地望著開來的明軍艦隊。
“看敵軍的艦隊數量,肯定載兵不多——”高明瞻捻著鬍鬚,煞有介事地分析道:“這次又是前來威嚇,不是來進攻我們的”
“巡撫大人高見。”
“大人一語中的,敵人只仗水上優勢,哪敢登陸進攻?”
一片奉承聲中。大家心中一塊石頭落地,面色也舒緩下來。自擊敗重慶水師後,明軍艦隊便經常來往巡航,估計是不想讓重慶再建水師,以便一直保持水上的優勢。
只是這一次,明軍船隻在金湯門城樓的視野範圍內落錨了,重慶諸官員立時噤聲。
重慶的城樓在明軍的長炮射程之內,但長江水師為了節省彈藥,一直沒有進行這種無謂的轟擊。但這次——
火光一個個閃亮。騰起了團團白煙,明軍艦隊以一次威猛的齊射掀開了震懾重慶的帷幕。
“開炮了——”一個清軍將領瞪著江面,傻傻地嘀咕了一句。
站在城樓的重慶官將一時間也沒有反應過來,等聽到震耳欲聾的炮聲時,炮彈已經呼呼地砸了下來。
到處都是巨響,到處都是煙塵,城樓上磚瓦亂飛,周圍碎石迸飛。慘叫和哀嚎全都被淹沒其中。
炮火停止了,但混亂卻還在持續。城上城下,清兵驚慌地喊叫著,四處亂跑。侍衛親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