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彷彿忘了那晚和我的針鋒相對,我也不願再主動去打破這種表面和睦的狀態,但是他每次看到我的時候,眼神都不再像以前那樣直接透露著他的情緒,反而帶了一些探究和疑惑,所以才讓我總是忐忑的猜測他是不是看穿了我那晚的意圖,如果一旦讓他確定我想逃走,不顧一切地將我拘禁起來,那我原本的逃跑計劃就泡湯了,打草驚蛇的結果無疑是恐怖的,我有些後悔自己那晚的衝動,如果失去了以後所有的機會,我就只能成為待宰的羔羊。
我的話有些刻薄,但是對我來說,再一次被他換魂,或者他根本就找不到一具可以將我換過去的身體,那都是我的末日。雖然這段時間,我更深入的開始瞭解他這個人,發現他並不如我當初想象的邪惡,並且對他產生了或多或少的同情,但我卻不敢將自己的生命和未來交到他手上。
所以還是小心維護著目前這脆弱的合作關係吧,我還有逃走的機會,不是嗎?
紅姑聽聞了那晚發生的事情,這幾日都來看我,以她潑辣爽直的性子,自然是對費青雲義憤填膺,我也陪著她一起嘻嘻哈哈地將費青雲罵了一通,指責他欺騙了我們純潔的友誼,最後,我們相視會心一笑,便從此再不提及這個名字了。彷彿根本沒有這個人存在過似的。
我身上的傷本就是皮外擦傷,再有冰肌露這樣的奇藥,這不過三四日的功夫就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脖子上那道劍痕反倒好得最快,我反覆地照鏡子,竟然完全找不到受過傷的痕跡。唉,不過那瓶可憐的冰肌露,已經所剩無幾了,卻仍被我寶貝地藏起來。
三四日沒出門,我已經憋得渾身發癢,心裡默默的算著日子,到今日已經是第二十二天了,一轉眼我就在這時空過了大半個月,離八十一天限期還有整兩個月,雖然我的逃跑大計八字還沒有一撇,但我更堅信我當初選擇的路線沒有錯。既然費青雲受了傷也能從後山懸崖逃出去,就表示那裡肯定不是絕路。我心裡充滿了躍躍欲試的興奮。
心裡惦記著魯大師給我做的鉤環和登降器,正打算出門去歸無院,就聽見若薇在外面驚呼:“啊,哪裡來的貓,髒死了!”
我一開門便看見若薇在院裡大榕樹下跳腳,榕樹巨大的樹根下,匍匐著一團灰撲撲,毛茸茸的東西。
若微厭惡地用腳尖撥弄它,那團毛茸茸的東西發出“瞄”的一聲,聲音微弱地幾乎聽不見。
果真是貓啊,我忙喝止了若薇,湊上前去。這可憐的小東西捲成一團,又瘦又髒,身上的毛灰撲撲地,根本辯不出原來的顏色,兩隻耳朵朝下摺著,不像普通的貓咪那樣尖尖的豎著。
見我走進,那隻小貓突然抬起頭,一雙如漆黑如寶石的眸子直指向我。我一呆就怔在那裡,它是貓麼?為何它的眼睛竟然能透露出情緒?我感到這隻小貓明顯地瑟縮了一下,它怕我?
我突然就想起了那晚被我一腳踢中的黑影,那一聲慘叫現在想起來,還真是貓的叫聲,是它嗎?它就是那晚被我踢中的小東西?心裡湧起一陣難言的歉疚,我立即快步上前,在它跟前蹲了下來。
“也不知道它從哪兒鑽進來的,小姐,要不我去打水來給它洗洗?”若薇在一旁提議。
這個丫頭倒會察言觀色,剛才還叫著髒,這會立即就變了。我沒理她,輕輕伸出右手撫了小貓一下。它瘦弱的身體有些手,但我卻能清楚地感覺到它的體溫和瑟瑟的顫抖,心裡一軟,我便將它抱了起來。
我將它捧在手裡,它抖得更厲害了,我覺著手底有些濡溼,攤開掌心一看,啊,原來它身上有傷,傷口雖然沒再流血,卻已經流膿潰爛。
我忙吩咐了若薇去準備水和乾淨的巾子,自己捧著小貓奔回房去。
門“吱”地開了,我差點和裡面出來的錦娘撞了滿懷,我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忙喚她:“錦娘快來幫幫我。”
錦娘皺眉看了看我手中的小貓,再看看我,也沒說話,跟了進來,將一個乾淨的墊子放到桌上。我將小貓放上去,輕輕掰開它捲起的四肢,心裡一顫,它的身上到處是傷,有的已經結痂,有的卻潰爛,天哪,這不是我那晚的一腳造成的吧!
若薇已經將水準備好了,我用沾著水的溼巾輕輕擦拭小貓的傷口,它是那麼嬌弱,那麼微小,我不知道是不是它剛才無助的眼神觸動了我,反正心裡只有一個想法——不能讓它死去!
終於處理完傷口,我掏出懷裡的‘冰肌露’,拔了蓋子便要給小貓上藥。
“小姐。”錦娘丟下手裡的巾子,出聲阻止我“我去找點金瘡藥吧,冰肌露太金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