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河東君,果然是嘴上絕不饒人
“他自己不會說麼?”
寇白門和柳如是等人不大相同,性子要清冷的多,聽著柳如是的話,眉頭一皺,聲音清冷的道:“既然連說也不肯自己親口說,我想,不如不見的好”
吳偉業在門外聽了,自是十分難堪,原本拔腳便要走,想了一想,便忍氣吞聲的道:“吳偉業求見寇白門大家,尚乞撥冗一見”
他有意搞笑,說話的口吻也是有趣的緊,不過寇白門卻有意報復,當下只冷笑道:“說的遲了,太拿人不當還是不見,尊駕請回”
這一下,吳偉業可是再呆不住,只得長嘆一聲,迴轉身便大步離去
腳步聲傳進來後,柳如是不禁埋怨道:“瞧你,我可是好意,這一下吳梅村可要真的怨恨我了”
“白門妹子早就該這麼整治他一回了”
“要不是他十分可惡,寇家妹子怎麼會吃那麼大的虧?”
不等寇白門說什麼,李香君幾個卻已經插口埋怨
這段公案,連餘懷也知道,當初寇白門不願在秦淮河上繼續為妓,相中了老實而又十分有才的吳偉業,一夜長談,彼此詩歌唱合,十分投契,寇白門因當時問道:“今後如何?”
吳偉業明知道她有意託付終生,但自己當時是春風得意,得到崇禎皇帝的信任和看重,回江南也是奉旨返回,奉旨成婚
這麼一頂大帽子壓在頭上,他怎麼肯娶一個妓女回家,自毀名聲和前程?
當下只能推託,置之不理,寇白門絕望之下,才答允了保國公朱國弼,嫁入公府為妾,按娼門出嫁的規矩,只能半夜迎娶,那夜朱國弼用了五千多京營兵,儀仗從國公府一路排到寇家,宣赫張揚,整個南京城都轟動了
但朱國弼是國公,娶一個寇白門又怎能滿足?幾天功夫不到就又章臺追歡,河房買笑,傳來京師不穩的訊息後,這廝居然變賣了金部家產,舉家北上投靠朝
按此公的想法,雖然不是從龍班底,但好歹投靠在前,公爵保不住,弄個朝的世襲伯爵也好不是?
不過距離北上之期不到一個月,寇白門居然孤身返回,看來,這北上之行想來十分不順了
餘懷因向寇白門道:“究竟是怎麼了?保國公呢?”
“我已經與他和離”寇白門一臉淡然,答道:“此人無恥下作,我雖然是妓門出身,也是真瞧他不起到京師後,尋機和他大吵了幾次,彼此說開了事”
寇白門行事向來果決,雖不似柳如是那麼女中丈夫一般,但也是女子中的異數
餘懷聽了,連連點頭,笑道:“原本就是他配不上你”
“這個也不必談了”提起此事,寇白門也是十分難過娼家歲月看似風光,成為名妓是舉國聞名,但其中甘苦只是自己知道,那種半夜溼枕的傷心酸楚,這些大男人就算相處的很好,說到底,女人心思他們是不會懂得的
寄託非人,在女人就是十分的傷筋動骨,虛言安撫,十分無趣
柳如是心中十分清楚,她自已嫁的十分得意,在場的姐妹,卻是各有心思比如董小宛,看著也只是強顏歡笑罷了
冒襄這人,文才風流沒得說,個性卻太強直,太倔強家中光景一天不如一天,董小宛當然十分難過,而且冒襄心中掛念的其實是陳圓圓,這一層,眾姐妹心中微是清楚,只是,不便說穿罷了
“不談也罷,”餘懷果然不大懂,皺眉道:“那麼,我不明白了,把我叫來,究竟有什麼要緊的事要說?”
“我前日方返回南都,是從天津上的船”寇白門聲音晴朗,雖說著十分要緊的事,臉上的表情仍是十分平靜:“起行之時,京師人心已經大壞了”
“怎麼?”餘懷譏諷道:“李闖在京師時,人心沒有大壞?”
“這,開初的時候例沒有”
李自成剛入城時,軍紀尚好,而且有得天下之望
雖然崇禎父子逃脫,但軍心士氣都尚可,而且朝將立,全軍上下都等著皇帝登基,然後席捲東南,所以不僅順軍士氣很好,軍紀不壞,就連北京人心,也覺得太平可期
這樣一來,人心當然談不上大壞
不過在寇白門出京時,北京已經是人心惶惶,市面大壞,正陽門外,已經是擁擠不堪的南逃人群了
這麼一說,餘懷自是明白,他微笑道:“李自成不過是黃巢一般的人物,到現在還不肯悔悟的,當然是太蠢對了,龔孝升可願回來?”
寇白門冷笑道:“我從保國公那裡出來,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