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一路就是揖讓過去,等到了捐局門口,才看到裡頭也是排了很長一溜,一眼過去,競是看不到邊。
裡頭的人,卻是大半都不識得,當下裁俊便是尋了揚州城中的一個鹽商打聽,那鹽商只笑道:“這會子不是捐官兒,現在是放監生名額,這個不比捐官,有錢就成,隨時都可以,朝廷是一次放多少個出來,先到先得,瞧瞧這些士紳老爺們,一個個都要搶瘋了!”
這一說,倒是教劉巖等人明白過來,怪不得捐局裡頭一個個眼生的很,幾乎沒有一個認識的,原來這裡頭幾乎全是鄉紳地主,平素和鹽商來往不多,若說拿幾萬銀子捐個官勳散階,這些人不是舉人也是進士退職,或是有朝廷封贈,沒有這個必要。
不過兒孫子弟中讀書的不少,但科場中事十分難說看房師,看揮,看運氣文章再好,臨考前一晚拉肚子三年功夫全部白搭。
或是滴了幾滴墨水,要麼是忘了避諱,不然就是抬錯了格。
這一類的錯誤,只要犯一個,貼了榜出來,幾年功夫就算白瞎了。
有幾次錯,這一生可能就全憲了。
或是肚中一等有學問,才學頂尖的人物但八股不大行。特別是這幾年朝廷在某些地方試行恢復騎射舉人要能騎馬射箭才能許一體會試。
這在當時十分受到非議,因為普通百姓也好,士紳之家也罷,子弟中能騎烈馬,馬上開弓而射的,百中無一。
所以千夫所指,無疾而終,崇禎也沒有能堅持下去。不過這止炎乖米恙恨在這樣的善政,當然一定要堅持下去。
南直隸等各地,縣學之中也要在歲考秀才的時候,考核騎射。
不合格者,就等於是秀才考試不入等,輕則打板子,重則革退生奐功名,十分要緊。
所以現在各處買馬制引之風已經盛行開來,只是積弱已久,而且人心不大習慣改變,就算是考核的教習都很難苛求,一時半會的,還沒有辦法在全國推行。
其實國初時候,儒生考試,第一不必考八股,以試策論為主,而騎射也是必考,後來改考八股,騎射考試廢馳,簡直就是十分混蛋的事。若是二百多年以下,所有儒生都需習六藝,恐怕明朝此時也未必是這種田地。
不過此時士風頹喪,改良也非一朝一夕可成,也只能徐徐圖之了。
因為科考實在不容易,張居正當國時,他的兒子連續考中進士,引起民間輿論大譁。就算是書香世家,可以從小教養,但仍然有作弊的賺疑,所以張居正一死,家族中人科名都被剝奪,科舉就算有萬般不是,在公平性上,已經是遠時代,而有此不易,捐監生資格,一體會試,總算是給兒孫減輕了不少風險。
過五關斬六將才能辦成的事,結果花幾百銀子就能省下這些功夫,誰不樂意?
除非是實在窘迫的人家,淮揚一帶,幾乎所有的官紳地主之家,都已經替家中龘子弟捐了一兩個或是更多的監生名額了。
就運算元孫無用,會試無望,可監生的身份可以佔不少的便宜,花上幾百銀子,或是兩千石精米,都是十分合算的。
“怪不得,怪不得。”
劉巖眯著眼,打量著長龍一般的隊伍,但見諾大的捐局院中,不停的的大車進進出出。
現銀不多的,就是捐糧,現在新麥剛下,雖說捐麥比捐米要多一些,但也省了不少事。這些官紳喜歡買田,多的幾萬畝,少也有幾百過千,幾千石糧,還真難不住他們。
捐局庫房,建的十分高大巍峨,存糧十幾二十萬石沒有問題,當初修築時,揚州城中的人都要笑掉牙齒,都說太龘子不知道算的什麼賬,花這麼多錢修這些庫房,用來裝石子瓦礫麼?
劉巖和戴俊等人,當初也是嘲笑太龘子的人群中的一份子,現在此時,站在這捐局之外,看到銀子糧食流水般的向捐局內湧進去,各人又是慚愧,又是十分敬服,彼此對視之時,都是十分凜然。刀口野有嘛丫口翰口u業利Z口y糾太龘子顯然是在數月前就知道今日情形,而且算準了人心世故。
這樣的主上,豈能不畏之?
這一次大家能平安無事的出來,而且親見太龘子容顏,雖是被訓斥,現在回想起來,仍然是覺得家山有福!
“劉兄,我預備捐一個正四品,老子不和老馬那樣的同品,好歹要大他半級。”
戴俊抵了抵呆的劉巖,笑道:“可惜沒法兒捐三品,適才捐局那廝說,原本太龘子打算捐三品,收十萬銀子,是史閣部硬頂了回去。”
“三品就算是朝廷大吏,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