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及此,李恭簡直有點坐不住。他回程緩慢,但塘報很快,大明軍報,最快的是兵部的六百里加急,陝西到京道路並沒有斷絕,用他回程一半多點的時間,就可以把最新的訊息傳到京師。
“唉,可惜不得進宮去,不然的話,一定有確實的訊息。”正當李恭愁的功夫,店中進來一人,李恭看了便是大喜,迎上前兩步,叉手行禮,只道:“是孝升賢弟啊,為兄見禮。”
“霍,是李大哥!”
來人一身青佈道袍,頭上連巾也沒扎,就束帶一紮,大冷的天,瞧著倒也精神,不過這光頭道跑,手裡還拿著一柄湘妃竹扇,這一身裝束是要多怪就有多怪了。
還不止如此。此人生的俊俏豐常,顧盼之間,丰神如玉,特別是眼神之中,滿是光彩,一看便知,是一個飽讀詩書的儒生,但說話行事,卻是異常乾脆,兩人剛打了招呼,李恭的酒菜上來,這人便大笑道:“吃的著,謝雙腳,原說出來自己喝點悶酒,正好,趕上了不是?”“說的好討巧話,”李恭笑道:“平時請你也請不著。”
“太忙了!會詩,寫聯還得早朝點卯,上衙門辦事,給復社的兄弟寫書子說時事,講文章,給大佬們寫應酬文字平日忙的腳不點地,偏我家那母大蟲也不是好相與的不是拿喬,實在也是真的沒空”
“哈哈,那也是孝升你自己找的,怨不得別人。你那顧橫波,詩書畫三絕,你還要怎樣?而且是你自己從秦淮河上選取,現在說嘴,卻是晚了。”
回到明朝當太子9第十九章都中第2頁內容如下:
這兩人能相識,倒也確實是緣分。東城根這裡,多半住的都是朝官文士,李恭卻是兩百多年的京營世家,僥倖保住舊宅,沒有叫人擠了開去。
四周全是文士,酸腐氣嗆人,好在這眼前這龔鼎孽雖然是文官,而且名動江南,後世更與錢謙益、吳偉業齊名,號稱江左三大家,學問是沒得說了,但好在沒有頭巾氣,落落大方,直爽大氣,又是和李恭比鄰而居,幾年下來,竟也是兄弟相稱了。
當下兩人都互相見過禮,彼此讓著坐下,李恭執壺倒酒,然後高高舉起,與龔鼎孽飲了一杯,這才問道:“賢弟怎麼一人至此,平時總有三五至交好友一併出來,今日可落了單!還有,入城來到了此地,覺得情形頗有不對,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他和龔鼎孽相鄰至交,彼此通家之好,雖說現在文武殊途,說話時倒也不避形跡,直接便問了出來。
“都中確實是出了大事。”龔鼎孽仍然是一臉自如,挾菜入口,又用一口酒送了下去,這才一臉舒爽的向著李龔道:“大哥這陣子出門去了?”
“是,出去十來天,剛剛回來不說這個,且說都中訊息。”
龔鼎孽失笑道:“大哥還好是我幾年的鄰居,知道你只是京營落魄一武官,哦,還與洪制軍去過鬆山,殺過韃子,那夜衝陣,僥倖掙回一條性命回來不知道的,怕還是以為兄是國之柱石,朝廷大將哩。”
“休得取笑,孝升我近日境遇頗與往日不同,一會有空了,再和你細說。”
“好,一會再請教。”龔鼎孽與李恭熟不拘禮,取笑之後,也就打算說正事了。至於對方所說的境遇有所改變,他倒是沒有放在心上。
畢竟是身份差的太遠!
他是堂堂的給事中,國家清要大臣,從十二三歲就能寫八股,名動鄉里,然後進士及第,為縣官,朝選為給事中,更是加入復社,成為東林和復社的干將!有這樣的背景,在大明想升官是很容易的,特別是他向來以諍臣和敢於直言聞名,彈劾過周延儒,陳演這個現任輔他也敢上奏章直言其非,崇禎對他很是欣賞,復社友人們更是在朝野替他揚名龔鼎孽幾乎可以確定,將來大拜入閣不敢確保,但位至部堂督撫,應該是板上釘釘了。
但不知道怎麼的,這兩年的官兒當的就是提不起勁頭來了,所以才放浪形骸,與妾侍顧眉詩酒自娛。而最近傳來的訊息,更是確定了龔鼎孽一直以來的想法:大明,已經朝不保夕。
他看著李恭,神色已經鄭重許多,只緩緩道:“兩天前傳來訊息,西安失陷了。”
“這麼快?”
李恭聞言一震,臉上也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他是打前方回來,關中情形當然知道,闖軍數十萬入關,西安守不住是必然的事。但西安在大明開國之初重修,高大厚實,包漿大磚,修的好生齊整漂亮,女牆、攔馬、護城河、馬面堡,一應俱全,就算兵丁不多,但重賞募選壯士,守上幾個月也不足為奇,不料這就已經失陷。算算時間,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