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是一個奇怪的東西,只要有牆相隔,人就開始扮演完全不同的角色。從衣冠楚楚到衣冠禽獸,人在什麼時候做什麼只有自己知道。鄭川點燃一支菸胡思亂想著,他的眼光落在茶几上的那個清代花瓶上。花瓶上的仕女圖栩栩如生,那個在後花園的古代女子被燒在瓷上,讓人們只能看見她在單一空間的面貌。其實,她也是有許多故事的,誰知道呢?
下班時間很快到了,公司裡漸漸人去樓空。鄭川和高葦在那張黑色沙發上做完了該做的事,高葦穿好衣服要去洗手間,此時,在一番熱烈後她完全忘記了洗手間曾經帶給她的恐怖。
高葦出去後,不到兩分鐘便跑了回來。〃廁所裡有人!〃她氣喘吁吁地說。
鄭川問是誰,她說沒看見,但最後一個靠牆的廁位的門緊閉著,她就沒敢走進去。
〃公司裡還有沒下班的人嗎?〃鄭川問道。
〃沒有人了,所有的辦公室都鎖上了。〃高葦驚恐地說。
〃走,看看去。〃鄭川這次顯得特別沉著,彷彿有鬼他也不怕似的。
33
夜幕降臨,城市華燈初上。一輛銀灰色的寶馬轎車從方城大廈地下停車場駛出,很快消失在川流不息的車流中。
鄭川開著車,坐在旁邊的高葦將頭靠在他的肩上。對面的車燈不斷地從他們臉上晃過,明明滅滅地給人以迷幻之感。
〃我還是認為廁所裡有鬼魂。〃高葦自語似的說道。
〃剛才你不是看見了嗎,那個靠牆的廁位裡什麼也沒有。〃鄭川說;〃我去拉開那扇小門時還真有點怕,結果如我預料的一樣,沒有人在裡面。〃
〃也許,她在裡面我們也看不見,誰知道呢?〃高葦說,〃本來今晚該在辦公室加班的,那一大堆資料壓得我夠嗆,只好明天早點來工作了,我留在那裡就會想到廁所是否又有動靜了。〃
〃其實,不會有異樣的事發生了。〃鄭川胸有成竹地說。
高葦覺得奇怪,不斷看見鬼魂的他現在怎麼心安理得了?鄭川不便告訴她近兩天發生的事,只是說他有一天一夜沒回家,是去遠處的寺廟裡燒了香,所以心裡就踏實了。
轎車駛進了梧桐巷,路燈稀疏,濃陰遮蔽下的小巷顯得很幽暗。鄭川將車在9號住宅區的大門前停下。
〃謝謝你送我回家。〃高葦嬉戲似的客套道。
鄭川將車調了頭,重新向公司駛去。剛才在半路上便發覺手機忘在辦公室裡了,只好將高葦送回家後再去取。這一天的經歷有點奇怪,上午輸液時,他的內心充滿早年的情景,像一個情思綿綿的少年,而下午他又變成一個膽大妄為的男人,他突然想到自己死後,不知閻王爺怎樣評判他。
回到方城大廈後,從地下停車場到乘電梯上17樓,各處都一片寂靜,沒有任何異樣的情況出現。他想這是他含情脈脈對待譚小影的結果,林曉月的靈魂駐在她的身體中,這靈魂一定從他的目光中感到了安慰。他要感謝在洗浴中心極度驚恐中的那一針鎮靜劑,讓他在醒來前的夢中看見了林曉月去世時靈魂出竅的那一幕,難怪他第一次見到譚小影時便有一種特殊的感覺。
他從17樓的電梯出來後,掏出鑰匙開了公司那兩扇大大的玻璃門。走進去,〃井〃字形的走廊一片暗黑,他開亮了左邊廊燈,腳步很響地來到他的辦公室,手機果然還在辦公桌上,他拿起它時感到手心冰涼,這手機自從掉在停屍房裡又拾回來後,外殼一直是涼涼的。鄭川想也許該換一個手機了。
正在這時,外間辦公室的電話響了,鄭川愣了一下,現在是晚上8點了,誰還會往高葦的辦公室打電話呢?
鄭川走過去拿起了電話,一個女孩的聲音,是找高葦的,她說高葦給她講過今晚要在辦公室加班,她想問她事情做完沒有。那女孩的聲音輕柔動人,未見其面便給人一個嫵媚的形象,鄭川忍不住想和她多聊幾句。他說我是鄭川,高葦沒有加班已回家去了。對方說你是鄭總啊,我聽高葦說過你,她很敬仰你的,鄭川謙虛地說不值不值,接著問對方道,你是誰呀?
對方說我是周玫,就是這裡24樓時裝公司的,鄭川的心裡〃咯噔〃一下,就是她前段時間和崔娟、林曉月兩個鬼魂在夜裡相遇的。
電話裡一下子沉默下來,周玫頓了一下說:〃鄭總,就這樣吧,我只是想找高葦玩玩的,沒什麼事。〃
鄭川說:〃我有點事,想請你到我辦公室來聊聊,可以嗎?〃
周玫有點惶惑地答應下來。
很快,周玫出現在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