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章。【案二十一】張媽之死
外頭的確很冷,雖然眼前的這個老人素昧平生,但是這句話卻讓我頓時對他充滿了好感,甚至為我之前騙他我是街道工作人員,感到一點慚愧。走進門以後,老人家開啟了進門口處的燈。
其實和我想象的差不多,這家人條件還的確不怎麼樣。剛關上門,是一個相對比較狹長的房間,我右手側是幾個重疊起來的板凳,和一個長條形的桌子。桌子上堆放了一些報紙,和一些被壓扁後襬在一塊兒的月餅盒子,粽子盒子等。儘管在這個通道的盡頭有個視窗,但是光線卻並不充足。左右兩側的牆壁在腰部一下被漆成了墨綠色,以上卻是白色,但是斑駁嚴重,好多地方都缺一塊的感覺。當燈光開啟的時候我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看,其實就是最尋常的白熾小吊燈,因此我也看到了天花板,沒有現在所謂的裝飾吊頂,而只是預製板而已。預製板凹陷的拐角處,還有蜘蛛結網在上邊。
我和胡宗仁跟著老人家繼續往裡走,老人家對我們說,你們沒來過我們家,你就隨便看看吧,情況就差不多是這個樣子了。於是胡宗仁衝著我揚了揚下巴,意思是你去看看就行了。其實這房子按面積來說並不小,光是房間也有三個,只不過都很小罷了。其中一個位於我右手側的鎖上了門,我也沒什麼理由要開啟來看,左側有兩個房間,靠右的一個裡頭擺放了一個大圓桌,吃飯的那種桌子,但是卻沒有板凳,桌子上也只是亂七八糟的放著一些雜物,有水果籃,但是水果籃裡卻裝的是幾團毛線和一根打毛線的籤子。有個矮小的櫃子,非常老式的那種,大概是解放初期的櫃子樣式。左側的房間應該就是老人家的臥房,但是我沒有走進去,而是徑直朝著有光亮的地方走去。走到那兒我發現是一個T字形,左側是廚房和吃飯的地方,右側是廁所,而正對著我透光的,卻是一個看上去非常巨大的、用玻璃圍起來的格子間。裡邊堆放著一些籠子一樣的東西,但是灰塵很多,看樣子很久都沒有被使用過了。
我從沒見過這樣的格子間,於是處於好奇,我問老人家,我說大爺這個地方是幹什麼用的啊?他說早些年自己剛退休那會兒,喜歡養鴿子,這裡本來是個陽臺,於是自己就稍微改裝了一下,做了個鴿子窩,最多的時候,養了100多隻鴿子呢。我點點頭,然後退回來,老人家帶著我和胡宗仁走到了他自己的臥室裡。
這個臥室非常小,而且光線也有些不足,沒有窗戶,唯一的光源竟然是那扇門,門外就是一個放著盆景假山的小陽臺,還晾曬著一些洗了沒幹,或是幹了沒收的衣服。靠進門這一側有個木工床,和那些有造型的床不同,這個床看上去更像是我以前在那些古鎮上見過的,那種老床。當然沒有那麼精美,只是簡單的木棍加木板,床頭延伸出去的地方把整個床形成了一個罩子,應該是夏天的時候,這裡用於掛蚊帳的。老人家讓我們在一側的沙發上上坐下,沙發和牆壁的縫隙裡,塞了幾張那種不知道用來做什麼的長方形大鐵皮。電視在我們右手面,還是那種挺老舊的電視,但是是個彩電。
老人家也在藤椅上坐下了,他和我們之間,隔著一個小桌子,說是桌子其實也不算,只是一個小方凳當座子,一張畫著楚河漢界的象棋棋盤的木板當桌面的東西罷了。我之所以說是桌子,只是因為上邊擺放著一個菸灰缸和茶杯罷了。
看到菸灰缸,我就知道老人家是抽菸的,於是我趕緊摸出一根菸遞給了他,併為他點上,老人家說,你們來看我和老張,我很高興。說完他把頭轉向自己身體左側,那兒是一個差不多齊胸高度的櫃子,櫃子下邊有抽屜也有玻璃面板,但是玻璃依舊是以往老式傢俱裡,那種左右划動開啟關閉的。透過玻璃我看到裡頭有一些看上去不知道是糖果盒還是餅乾盒的東西,而櫃子頂上的檯面上,放著一尊觀音像,還有一個香爐燭臺,燭臺背後,就是一張黑白的老人照片。
不用說,這照片上的自然就是張媽了。老大爺對著照片說,老太婆,街道派人專門來看我們來了,國家還是沒有把我們忘記啊。我很慚愧,其實我想說他們大概忘了,我只是騙你的而已。不過事已至此,想到也許老人家也許都不會了解真相,所以這些話還是省下吧,何必讓人家去糟心呢。於是我扯了扯胡宗仁的衣袖,然後我倆一起站起身來,對著張媽的遺像鞠躬三次。
坐下後,胡宗仁問老人家說,我們來之前只是知道張媽去世了,但是我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去世的,請問你如果能夠接受的話,可不可以告訴我們一下?因為我們在來這裡的時候,路上遇到了幾個你們這棟樓裡的街坊,他們說了一些情況,我們覺得很不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