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不一樣,我是知道胡宗仁的脾氣的,就等著看好戲吧,這年頭,能有這麼勇壯的人確實不多了。胡宗仁笑嘻嘻的讓他推,每次被推得撞到牆上的時候,胡宗仁還會很銷魂淫蕩地“噢~~~”呻吟一聲,我也知道這是他故意在進一步激怒這個吳先生,這樣待會他揍起人來,才會更帶勁。眼下的情況,我知道一場毆打是絕對避免不了了,我就站在一邊等著看戲。
直到這個吳先生一邊推搡一邊破口大罵,言語粗魯,髒話竟然比我和胡宗仁還多。但是中國人罵人,不管哪個地方,總是喜歡問候別人老媽,或是辱罵別人某個器官,所以當這傢伙罵道胡宗仁的老媽的時候,胡宗仁終於不再嬉皮笑臉了,而是在那個吳先生下一次雙手推搡到胡宗仁胸前的時候,胡宗仁立刻一把死死抓住了吳先生的兩隻手腕,就好像早前吳先生的老爹抓住他那樣。
吳先生掙脫了幾下,終於意識到胡宗仁力氣跟自己不再同一個檔次上,而且他甚至察覺到胡宗仁之前一直沒還手,其實就是在逗著他玩的時候,他臉上突然閃過了一絲驚恐,他結結巴巴的問胡宗仁,你你想幹什麼?我看了看胡宗仁的表情,他的眼神裡已經出現了殺意了,此刻恐怕任何一點細微的驚擾都會讓胡宗仁變成一隻暴走的野獸。於是我伸出手,撫摸著吳先生的頭頂,就好像在摸一隻小貓一樣,我輕言細語的對他說,你別怕,他就是想揍你一頓而已。
我剛說完,胡宗仁突然鬆開了吳先生的手,轉而用雙手分別從左右兩側捧住了吳先生的臉,然後突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接著就用自己的大腦門狠狠朝著吳先生的面門上撞了過去。媽蛋,胡宗仁這招還是跟我學的呢。
這一下子撞過去,吳先生就倒地了,雙手捂住自己的臉嗷嗷叫喚著。胡宗仁順勢騎到了吳先生的身上,一隻手托起他的後腦勺,另一隻手開始狠狠的扇耳光,一邊打一邊罵,這些耳光是幫你老爹打的,打的就是你這個不孝子。連抽了十幾下之後,那個吳先生開始殺豬般的大哭了起來,雙腿也開始在地上亂蹬,直到這個時候,我才一腳踢在胡宗仁的肩膀上,把他蹬到了一邊對他說,好了別打了,再這麼打下去就出事了,而且人家老爹還在裡邊,你在門外打他兒子,你不怕等會老吳來收拾你嗎。
不過顯然太平間的這兩道門是困不住活死人的,老吳沒有出來,估計也是覺得胡宗仁教訓得對。胡宗仁站起身後,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剛才那十幾個耳光,每一個耳光都清脆響亮震耳欲聾,他的手心估計也挺疼的。我一下子把蜷縮在地上捂著臉哇哇大哭的吳先生給抓了起來,問他說,現在你打算進去看看了不?你還談不談賠償?吳先生一邊哭一邊說,你們到底是幹什麼的,部隊醫院就可以隨便打人嗎?我要去告你們!我說好啊,等解決完這件事你就去告吧,記得調取我們打你的監控錄影啊,噢對了,這裡沒有攝像頭。
說完我朝著天花板指了指,然後就卡住吳先生後邊的脖子,逼著他走進了太平間。大家都跟著進來了,梁政委心裡有陰影,於是走在最後,當他進門後,也回身鎖上了門,但是他自己卻一直站在門口那兒了,估計是方便等下逃跑。胡宗仁從我手裡結果吳先生,強行把他按著跪在了冰櫃的一側,即是起初那個醫護人員檢視屍體的位置,接著胡宗仁一把拉開了十號冰櫃。
緊接著吳先生就嚇得哇哇大叫起來,屁股著地連連後退。
第九十三章。【案十四】獨自上路(加更謝謝池落語的皇冠)
從吳先生驚恐的表情來看,肯定是因為看到了自己父親才這麼做的。正常人的話,看見死去的親人即便是不傷心難過,也不至於像他這樣。於是我轉過頭去看拉開的十號冰櫃,老吳的屍體和我們當時放進去的時候並不一樣,而是朝著吳先生的方向微微側著頭,半張著嘴巴,眼睛也是如此,用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在地上嚇得哇哇大叫的吳先生。
死人我是見過不少了,死不瞑目的也有好多次了,但是我卻從沒見過一個屍體,一具已死的軀殼,竟然能夠在冷凍了這麼多天後,還能用眼神表達情緒。因為死人的眼神都是直勾勾的,好像雕像一樣,而此刻老吳的眼神裡,儘管隔著霧濛濛的一層灰白色,卻依舊能夠清晰的讀到他眼神裡充滿著的憐愛、憤怒、和失望。
俗話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窗戶是用來感知美好的,我卻在老吳的眼睛裡,感覺到了深深的悲傷。這個時候,老吳的右側肩膀開始微微的抖動了起來,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是因為情緒的激動,還是因為想使力而使不上力。而吳先生在大叫一番後,開始跪在地上連連磕頭,腦門子撞擊在地板上,發出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