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簡單做起來難,先不說尿泥有多騷臭,就說堵住眼耳口鼻之後不聽不見不聞不語,那種狀態根本無法保持心境平和,要是墳地小些還好說,像我現在這樣與山女他們隔了五十米左右,差不多要走兩分鐘,根本不可能一直不呼吸。
不管怎樣,還是要試一試,忍著嘔吐感捧起泥,只希望有幸出去後山女別嫌我噁心吧。
第五十六章 千里尋夫
退步走必然比正步走艱難,我很擔心撞在雜亂無章的墓碑或者枯樹上,可事實並非如此,在深吸一口開始倒退之後,雖然被亂石子隔得腳疼,卻並沒有撞住東西,似乎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牽引著那樣,我越走越快,最後竟然小跑起來。
眼耳口鼻身意,是和尚嘴裡的六根,用尿泥巴堵住七竅,心無雜念,自然就會六根清淨,到了無慾無求的地步,我不睜眼,不說話,不亂聽,遊魂野鬼自然迷不住,再加上心無旁騖,邁出的步子自然隨心所欲,我都不知道下一步往哪裡走,那些旁門左道又怎麼能動搖?
方法是不錯,可胸腔裡陣陣憋悶,好像快要炸開,腦中也開始混亂,我不願想,卻有數不清的念頭慢慢浮現,又堅持這走了幾步,終於忍不下去,抹開了臉上的泥巴。
我正在一塊墓碑旁邊,距離金伯還有不到十米的距離,隨著七竅無堵之後,冷不丁打個冷戰,感覺有千百雙眼正盯著我看,而身邊的那顆枯樹上還掛著一個人。
開始我沒發現,他就掛在我正頭頂,此時正緩緩降落,白袍快要矇住我的臉,抬頭瞟了一眼,也是個不要臉的,居然連內褲也不穿,還是個男鬼。
我衝他吐了口吐沫,撒腿向金伯跑去,便又開始那副樣子,離他們越來越遠。
忽然我的胳膊被抓住,身後響起山女的聲音:“方航哥哥,閉上眼跟我走。”
山女進來了,我急忙聽她的話,抓住那隻無骨般柔軟的小手踉蹌在身後,等她說可以睜開眼時,才看見金伯和三蛋爹關切的眼神。
“狗娃,你終於出來了。”金伯內疚道:“要是你迷在裡面,你爺爺回來非得殺了我。”
“沒事,這不是出來了?”我寬慰道。
三蛋爹也緊張的說:“你身上怎麼有股臭味?”
我尷尬的笑笑卻沒有理他,反而他發生了什麼事。
三蛋爹看見那些吊在樹上的人,仗著自己有個破刀,便進去砍鬼,可剛走了幾步就感覺全身發涼,沒了意識,金伯說他氣血虛弱,被鬼給壓了,三蛋爹立刻反駁,說自己沒事就喝大補的藥酒,怎麼可能是二蛋大壯一流,金伯也不解釋,質問我在裡面見到了什麼。
剛才五乘對我說了一件事,從餓殍和老人瑞的兩件事後,爺爺說有個為非作歹的小調皮在搞事,但他要出趟遠門,便交給五乘處理,五乘又是個不著調的貨,瞬間就把主意打到我頭上。
具體的經過他也沒說,只告訴我出了墳地後會有人來解釋,還讓我無論如何不能暴露他的存在,不在會引不出那個小調皮。
我把墳地裡遇見鬼打牆,險些掉下懸崖的事說了,他們都一陣後怕,山女說我衝進去救人之後,她感覺身後有人盯著,就過去看了看,再回來時我已經消失,空蕩蕩的山頂根本沒有我的身影。
我一直以為她是妖精,可現在看來,只是變成人類的植物,雖然改變了物種,卻不像小說裡的妖精那麼厲害,山女懂一點玄術,也是與爺爺相處時間長,耳濡目染學會一些。
山頂沒有什麼線索,又處處透著詭異,三蛋爹提議下山,他剛轉身卻猛地揮刀大喝:“滾出來。”
扭頭看去,草叢中站著一個人,被我們發現後也不逃跑,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月光照清他的臉,竟然是林二蛋。
金伯寒聲道:“凱娃爹?”
“不錯,正是你老子我!”
三蛋爹擼起袖子就要揍他,金伯卻攔了下來,剛才在我家院裡的時候,三五個人都拿不下他,現在光憑我們這幾個老弱病殘婦,顯然是不夠看。
聽金伯說凱娃爹年輕的時候一直在北京混生活,三十多年前回過一次家,當時凱娃六歲,他住了半個月又離開,至此再沒人見過,還是幾年前有人捎回來五千塊錢,說是在北京遇見凱娃爹當年的同事,得知他早就死去的訊息,那五千塊就是賠給家屬的撫卹金。
凱娃家哭鬧了一陣也就算了,早就習慣家裡沒男人的日子,也沒啥可傷心的,而如今凱娃爹又出現在杏橋村,還上了二蛋的身,這裡面就有很多事需要說道了。
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