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部分(2 / 4)

,他殺了皮塔,自己也會捱上一箭。我們像雕塑一樣站著沒動,兩個人都在想著應對的計策。

我渾身肌肉緊繃、牙齒抖得厲害,就快堅持不住了。野狗安靜下來,我的好耳朵能聽到自己血管在怦怦作響。

皮塔的嘴唇越來越紫,如果我不趕快行動,他會窒息而死,我會失去他,加圖就會用他的大塊頭來對付我。事實上,我也清楚這是加圖的策略,他不再狂笑,臉上浮現出勝利者的微笑。

在這危急時刻,皮塔用盡最後的力氣,把手舉向加圖的手臂。他沒有試圖掙脫加圖,而是在加圖手背上故意做了一個“x”記號。加圖明白了這記號的意思,但已經晚了。我看到那微笑從他臉上消失,箭應聲射中他的手背。他大叫一聲,鬆開皮塔,皮塔反身向他撲去。在那可怕的瞬間,我以為兩個人會一塊掉下去。我一個箭步衝上去抓住了皮塔,金屬殼滿是血跡,加圖腳下一滑,向地面直栽下去。

我們聽到他砰的一聲,落到地上。野狗一擁而上。皮塔和我互相攙扶,等著炮聲響起,等著比賽結束,等著最後的解脫。可一切都沒有發生。應該說還沒有發生。因為這是飢餓遊戲的高潮,觀眾等著精彩表演的呈現。

我不願看。我能聽到犬吠、人吼,人、狗受傷發出的慘叫。我不明白為什麼加圖還沒死,直至我突然記起了他穿的鎧甲。鎧甲可以從脖頸到腳踝對他進行保護。我意識到我們還要經歷一個漫漫長夜。加圖肯定有刀或劍,藏在衣服裡。時不時能聽到野狗垂死的吼叫,刀刃碰到宙斯之角時發出的金屬撞擊聲。打鬥聲傳到宙斯之角的側面。我知道加圖要孤注一擲,要回到宙斯之角尾部,重新找到我們,並進行最後的廝殺。但終於,儘管他身高力大、善於角鬥,還是野狗佔了上風。

從加圖一頭栽下去到現在,不知過了多久,大約一小時吧。此時我們聽到野狗拖拽他的聲音,把他拖到宙斯之角里面。“這回,它們該把他結果了。”我暗忖但,仍然沒有炮聲。夜幕降臨,國歌響起,但沒有加圖的影像,我們身下的金屬殼裡發出低低的呻吟聲。一陣冰冷的風颳過,提醒我飢餓遊戲還沒有結束,天知道還要持續多久,仍然看不到勝利的曙光。

我的注意力轉到皮塔身上,他的腿流血不止。我們所有的裝備在逃避野狗的追趕時,都留在了湖邊。我沒有繃帶,無法止住從他小腿湧出的鮮血。雖然寒風凍得我瑟瑟發抖,我還是脫下夾克和襯衫,然後穿好夾克。就脫了一下衣服,已凍得牙齒打顫。

在月光下,皮塔臉色蒼白,我讓他躺下,然後檢查他的傷口。暖暖的、溼滑的血沾了我一手。光用繃帶止血根本不行。有幾次,我看媽媽用過止血帶,也學著她的樣子給皮塔止血。我撕開襯衫的一隻袖子,在他膝蓋以下纏兩圈,繫上活釦。我沒有木棍,所以我把最後一支箭插到活釦裡,儘可能綁緊。這很冒險——皮塔也許會失去一條腿——可與丟掉性命相比,我還有別的選擇嗎?我用襯衫把他的傷口裹好,然後躺在他身邊。

“不要睡。”我對他說。我不知道這麼做在醫學上有沒有道理,但我怕他一旦睡過去,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你冷嗎?”他問。他拉開拉鍊,把我裹到他的衣服裡。這樣暖和些,我被裹在兩層夾克裡,又能彼此溫暖,感覺稍暖和點。可夜還長,溫度在持續下降。白天我剛往上爬時燙人的宙斯之角,現在已慢慢變得冰涼了。

“加圖興許能贏。”我小聲對皮塔說。

“別信這個。”他說,一邊拉起我的兜帽,可他抖得比我還厲害。

下面的幾個小時是我一生中最難熬的時光。寒冷已使人痛苦萬分,真正的噩夢是聽加圖的呻吟、哀求,最後是野狗折磨他時的哭訴。過了不多會兒,我覺得自己已不在乎他是誰,做了什麼,我想要的一切就是儘快結束他的痛苦。

“它們幹嗎不殺了他?”我問皮塔。

“你知道為什麼。”他說著,把我拉近他。

是的,我知道了。觀眾不願現在從電視機旁離開。從大賽組織者的角度來看,這是這一娛樂活動的高潮部分。

這種痛苦一直持續著,沒有絲毫間斷,讓我精神備受折磨,我不再想明天、不再想希望、不再有過去,抹去了一切記憶,充滿大腦的只有現在,我覺得它似乎再也不會改變,一切的一切只有寒冷、恐懼和那個快死的男孩的哀嚎。

皮塔開始迷迷糊糊地要睡去。我一次一次大聲喊著他的名字,因為如果他死在我身邊,我會完全發瘋。他也在努力堅持著,與其說為了他自己,倒不如說更多的是為我。這很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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