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仙石直記吃了一驚,不禁又對望了一眼。
八千代依然用平淡的語調繼續說著:
“當然,我不認為他真的會這麼做,不管他平時的行為再怎麼怪異,都不可能會去殺人才對。
他像個任性的小孩般糾纏不清,我是因為受不了,才勉強答應他的邀約。不過開始,我就沒有打算履行那個可笑的約定。”
“你們約在幾點見面?”
“十二點整,在小洋房見面。昨晚晚餐後,就只有哥哥一個人留在飯廳,我從二樓下來時,他又不斷地警告我如果不守約定,他就要殺死蜂屋先生
我現在這麼一想,才感覺到哥哥當時的眼神和平常有點不同,只是我那時並沒有注意到這麼多,只想趕快離開,所以就隨便答應他,然後,我就去睡覺了。”
“可是,就因為你心裡十分掛念著這件事,所以在深夜時分,才會夢遊到那裡去。”
八千代迅速轉過身來,以憤怒的眼神直瞪著我說:
“我、我真的去了嗎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可是今天早上起床時,我的頭很痛,就和以往發病時的情形一樣,那時我就擔心自己是否又夢遊了可是,直記,我真的到小洋房去了嗎?”
“嗯,我很肯定。因為昨晚我和屋代確實看到你在那裡走動,而且在蜂屋被殺的現場,到處都留著你的拖鞋痕跡。”
“嗯”
八千代倒抽了一口冷氣,那張失去血色的臉,就像劣質的紙張一般乾燥而泛黃。
“顯然我昨晚真的到那裡去了,而且還在血水裡走來走去,真可怕!我自己根本不知道直記,你相信我的話對不對?夢遊是我的老毛病了我真的一點都不知道。”
“嗯!我知道,患了這種病也是沒辦法的事,警察來的時候,你就照這樣子告訴他們吧!”
仙石直記黑著一張臉,很沉重地說著。
“可是,八千代小姐”
此刻,我又從旁插嘴問道。
“蜂屋先生知道你和守衛先生秘密約全的事嗎?”
八千代回答:
“不知道吧!我不記得曾告訴別人那個可笑的約定。可是,難道我哥哥會”
“八千代,你昨夜送晚餐到蜂屋的房間時,蜂屋對你做了什麼事?”
八千代驚恐地皺起眉頭,滿臉鄙夷地說道:
“他是個禽獸!令人討厭的禽獸!只要一有機會就撲上來,還好我冷不防地給了他一個耳光。
所以,蜂屋先生被殺是他活該,可是我仍然無法相信他真的被殺了!這是真的嗎?還有哥哥到底怎麼了”
八千代漸漸有些語無倫次,她的眼中失去了光芒,嘴角成變成紫色,用力抓著椅子的扶手,就這樣暈厥過去。
5、無情的指證
不久,附近派出所的警察來了,而警政署及調查局的辦案人員因為當地的交通十分不便,來到命案現場時已經接近傍晚時分了。
除了刑警以外,新聞記者也蜂擁而至,古神家一時之間被進進出出的人群弄得喧嚷起來。
古神家的成員和相關人也都—一被叫到負責偵辦案件的刑警面前,進行嚴密的偵訊。
我也不例外,將自己所知道的全部情況告訴他們。
為了正確的傳達整個事件,必須讓對方瞭解古神家錯綜複雜的關係,以及家族成員中充滿詭異的氣氛,但是要清楚說明這整件事,卻不是一朝一夕所能辦到的。
搜查課長是澤田警官,他可能也是偵辦這個案件的負責人,在聽完證詞之後,還對我們抱著諸多的懷疑。
“就算是這樣又如何?你只是想告訴我你是個局外人對不對?”
澤田警官個子不高,但是身體健壯,臉上滿布著刮過的鬍渣。然而他卻不會讓人感受到警政署那些人常有的傲慢、虛偽,講話的態度也還算客氣。
“也可以這麼說。仙石是我念書時的同學,至於古神家的其他人,我都是昨天才第一次見到的,不過蜂屋先生是例外。”
“你和蜂屋先生很熟嗎?”
“也沒有很熟,只是一般作家和畫家之間的來往而已,我們偶爾會在一些新作發表會上相遇,兩人遇到時,自然會互相寒暄幾句。”
“這麼說來,對蜂屋先生而言,你倒真是個局外人了。你認為兇手是失蹤的守衛先生嗎?
“嗯”
“聽說古神守衛昨天好像和蜂屋小市大吵了一架,而八千代小姐則是他們發生爭執的導火線,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