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熱的子彈,在夜晚飛行時,很像螢火蟲,加之速度極快,又劃出火紅的彈道線,十分拉風。那個瘋狂的海盜狙擊手,順著這條射殺隊友的火線,急速反射過來。整個過程,就像打出去的乒乓球,被對手接住後拍了回來。可想而知,對手的反應能力及下意識多令人悚然。
我幾乎是從樹上摔下來的,沒等起身逃跑,頭頂上的樹幹又連中數槍,斷枝殘葉之類,紛繁落滿肩頭。這麼變態的狙擊手,一定是白天追射我的那個傢伙。
這次,利用奸計,又殺他一個隊友,肯定刺激的他滿腹仇恨,如若不然,我都跑進兩千米遠的黃花草坡了,他為何還不肯放棄,固執地射個沒完。一個出色的狙擊手,從不靠運氣代替瞄準鏡,我卻把他逼到這份上。
朝著盆谷凹地的方向,我急速飛跑,這一帶地形,早被我印記在大腦,即使現在光線不足,我依然知道,跑那條路速度最快,遭遇阻擋和危險的機率最小。
我沒命的奔跑,生怕最後一名海盜狙擊手朝我盲狙,雖然擊中我的機率很小,但可能性存在。先前擺設的六個牽魂替身,估計這傢伙早已識破,在他眼裡,我是個很棘手的同行,宛如一隻蚊子不時叮咬獅子,獸王自恃強大,卻難抓拍到它,對獅子來講,這也是棘手的問題。
這種棘手,不僅不會讓對手敬畏,反而大大刺激他的鄙夷之心。我很瞭解那些手腕老辣的幽靈狙擊手,他們痴迷和同行對戰,每殺一名狙擊手,就像獵殺了一隻豪豬或山雞,純屬樂趣兒。但射殺之前,他們絕對不會告訴對手,這是一場老虎和山羊的較量,更準確得說,是屠殺。
剛才丟砸的石頭,一是擊殺甲板上的海盜,拖住其搬運軍火的時間;二是牽引敵人的注意力,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們自然會心有餘悸,總翻眼珠望峰頂。這樣,我就有機可乘,下到山澗底部,偷襲這群眼睛總往上看的盜賊。
跑出兩千米,我快速解開鉤繩,儘量節省時間朝下攀爬。身後追擊的狙擊手,又消失在黑暗中,帶著憤憤之情,準備下一輪的交鋒。
待我攀到滾滾奔騰的溪岸,腕上的手錶顯示凌晨一點一刻,水位升高很多,以前踩著奔跑的大理岩石,已被掩蓋在兩米多深的水下。為了不跌滑進溪水,遭受急流沖走,我只得努力著往山壁高處走,抓著橫生的樹枝,斜著身子朝大船方向逼近。
眼前黑濛濛一片,萬一岸上趴著幾隻大鱷,一腳踩進它們嘴裡也有可能。腰間雖有移動光源,此刻卻使用不得。湍急的溪流,嘩嘩響不停,蘆雅和伊涼她們,一定在巨型巢穴裡睡著了,或者太牽掛我失眠了。
我左手攥緊朴刀,只要有什麼爬動的東西,敢不友好的朝我奔撲而來,利刃先剁下它大塊兒肥肉。然而,當我真看見一條不友好的大體積東西遊奔而來時,卻沒敢揮刀迎敵。
由於月光混黃,那個只能看清輪廓的東西,彷彿被放大了許多,水流似乎並不阻擋它橫穿溪澗的身軀。來不及多想,我急速掏出鉤繩,卯足了勁兒掄上高處的大樹,猴爬杆兒似的朝上猛竄,那一刻,我真感覺自己是個毛茸茸的猴子,因為四肢上的寒毛,幾乎將貼在肌膚上的袖子和褲管兒全支頂起來。
一口氣攀高二十米,才敢回頭觀察,水中那條拱出巨大脊背的東西,已將頭部和前肢扒伏在岸邊。我又急又氣,若換作平時,管它什麼野獸,就算真有白堊紀時代的巨型生物,照樣抽出阿卡步槍射它腦袋。可現在,我連手槍都不敢開,生怕剛才那個狙擊瘋子,真的追趕到附近。
“咕咕安,咕咕安”那個看不清形狀的巨大水獸,叫聲剛滲進耳朵,就驚得我渾身一哆嗦,差點從蹲趴的樹上掉下來。這叫聲,像一隻失去母親的幼仔,呼喚著哺乳或陪伴。或許,它真把我當成什麼親人,哀求我靠近它。
寧可枉殺了它,我都不會下去給這畜生安慰,大自然創作的動物,各有各的捕殺技巧,天知道那叫聲是不是捕食的陷阱。
第二卷 蠻島 ㊣第一百八十七章 … ~樹腰上的木偶~㊣
“嗷嗚嗡,嗷嗚嗡”我極力模仿,發出東南亞猛虎的低吼,那條趴在溪邊的東西,立刻停止叫喚,隨著我喉嚨氣息的強弱而舉足不定。虎是森林之王,所謂深山虎嘯落木蕭蕭,可見這種威懾力。
朦朧的月光下,伴隨潺潺溪水的沖刷,雖看不清那巨大的爬行動物,但它基因裡面,必定遵守著相剋相生的規律。我趴扶在樹上,做著猛獸即刻撲抓下來的姿勢,用盡全力彰顯著敵意和兇狠。
那個條閃著油油亮光的東西,逐漸變得躁動不安,彷彿很忌諱貓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