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特之間,堪稱水下高壓線。
若被這東西對準臉頰啄上一下,很難生還。我急速拽過狙擊步槍,想依靠遠端攻擊將它打死。槍響的同時,一股強大的電流,順著我的手臂遍及全身,包裹周身的泥漿,彷彿突然長出仙人掌的尖刺,讓人生不如死。
狙擊步槍沾溼了水,雖然打傷了電鰻,我卻被電流擊中。不省人事的剎那,我的心咯噔一沉,眼前浮現出伊涼、蘆雅痛哭的臉龐,但這一瞬間,人世間的萬物,想不割捨下太難,尚未來得及悲喜,自由意識便稍縱即逝。
眼前最後閃出一片模糊,彷彿突然進入黑夜,之後我便不省人事。
不知過了多久,當我再次醒來時,垂在臉下的長髮,正稀里嘩啦的滴水,接著便是四肢捆綁懸掛的疼痛。我被一桶冰涼的溪水衝醒,眼前的環境很熟悉,正是我曾奮力爭取的大船客廳。
幾個滿臉橫肉的海盜,咬牙切齒地瞪著我,他們嘰裡咕嚕說著什麼,我聽不清楚,因為此時的大腦,一思考問題就疼。突然,一把堅硬粗糙的大手,猛揪起我前額的頭髮,使勁兒朝上提起我的臉。
身著青黑色制服的傑森約迪,正咬著他的菸斗,一臉悠然地望著我。雖然隔著墨色眼鏡,但鏡片後面隱藏著的冰冷眼神卻很鋒芒。沉重的身體,幾乎令我雙肩脫臼,我努力收縮了一下小腹,試圖再睜大些眼睛,讓視線儘快擺脫模糊。
一個戴白口罩的海盜,左手拿鐵錐,右手拿牛耳尖刀,噌噌打磨著衝我走來。另外兩個光膀子的海盜,把一個木盆和木桶填塞到我下面。
綁在一起的手腕和腳腕,反扣在後腰眼兒的位置,我很清楚,他們這是要宰我。胸前的衣服,被兩個大漢一把撕開,露出肌肉凸鼓的胸肌和小腹。
看到這種景象,胃中激烈的翻騰。“哇”,一口稀薄的酸水,從我口中噴出,撒進那個盛滿鮮血的木盆。裡面不知道是人還是動物的鮮血,強烈衝擊我的視覺,他們在製造恐怖,但我知道被宰的可能性太大了。
現在,我不知道伊涼她們有無被發現,是否也被抓到這艘大船上,而這盆中的鮮血,或許正是某個女人身上的。我努力張了張嘴巴,才發出微弱的聲音。
“Self…redemption,Self…redemption”我有氣無力地不斷重複,試圖讓傑森約迪這個海盜頭目聽見。財富對海盜極有誘惑力,但傑森約迪依舊蠻臉的冷酷和嚴肅,毫不理會我的話語。
一個肌膚黝黑髮亮的海盜,用水筆在我胸前勾畫,他在設計如何剖切。從這個傢伙勾勒的圖案,知道他要先切割掉我的胸肌,然後削割腹肌,這種宰割技巧,可以讓受刑者死的很慢,感受整個過程中的痛苦。
“哇”。我又吐出一股酸水,胃幾乎要像塑膠袋那樣反套過來,欲裂的難受。但這也讓我意識清醒了些,我用盡全力,最後大喊一聲:“Self…redemption;Self…redemption”
那把鋒利的牛耳尖刀,正要切入我胸腔前面的肌肉時,傑森約迪忽然開了口:“stop!”他的話很有威懾力,驚得三個把持住我的海盜一抖,瞪大驚奇的眼睛看向他。
“殺他只能得到一具沒用的屍體。”傑森約迪一邊說著,一邊摸著下巴朝前走了兩步。“追馬,你殺了我多少條弟兄,你贖買自己,你買的起嗎?你是我的獵物,一頭被捆綁起來的鮮活鹿肉?你現在以奴隸的口吻都不配”
傑森約迪的話,讓我猛然吃驚,他竟然知道我的名字。我略略抬起頭,故作不屑的斜嘴一笑。“東南亞通緝的叛逃傭兵。雖然你名分不比正規軍,但看你的身手,也算得A類幽靈狙擊手。你先不要說話,我問你回答,敢說一句謊話,我利馬割下你二斤肌肉。”
說完,他又把菸斗塞回嘴裡。“島嶼上為何只有你一人,滄鬼他們去了哪裡?”我重新垂下頭,不讓這個眼神藏在墨鏡後面的傢伙看到我的眼睛。“我們被滄鬼購買來的傭兵,大船放生了窩鬥,彼此相互廝殺,最後殺的只剩我一人。”
傑森約迪並沒說話,他咬緊了菸斗,努力斟酌我話語裡的水分。為了打斷他的思考,我又故作配合的說:“我殺人是為了自保,你我之間本無仇恨。我用十二顆鴿子蛋買回我自己的生命。”
“哼,錢我有的是,不過你的命不值那麼多錢。”傑森約迪的鼻腔,噴出一絲輕蔑的冷朝。“至少比你獲得一具屍體好些。”懸在半空中的繩索,已經勒得我骨節麻木,再也感受不到疼痛,我知道這樣很危險,再不想法著地,可能以後要殘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