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田一耕助對“下雨”以及雪枝屍體未受雨水淋溼這兩件事一直不放鬆,因此他又再次向清水確認一次。
清水用力點頭,神色更加驚駭。
“原來如此,這倒是挺奇怪的。金田一,關於這點,你有什麼看法嗎?”
磯川警官問道。
“我想,大概是清水跟村長第一次離開弔鍾旁邊,前往分家去的那段時間,大約有十四分鐘左右,兇手把屍體放進吊鐘裡去的。因為這點時間足夠讓兇手做完那些事情。清水,那時候雨還沒下得很大吧?”
金田一耕助一邊推測,一邊問清水。
“剛才我也說過了,雨是稀稀落落地下著,等我第二次經過吊鐘旁邊的時候,雨勢才開始變大。金田一先生,這麼看來,兇手在我們檢視吊鐘時,他就在附近某個地方等著嗎?”
清水想繞開下雨的事,換了角度和金田一耕助探討案情。
“是的,而且還揹著屍體。”
金田一耕助愁眉苦臉,百思不得其解地嘆了口氣說:
“雪枝被殺比醫生呼救的時間還要早。據推測,雪枝是六點到七點期間被殺的,退一步說,就算雪枝是在七點左右被殺的,兇手為什麼不怕麻煩與危險,非要等到八點四十幾分才把雪枝的屍體塞進吊鐘裡?”
“哼!”
磯川警官從鼻子裡面噴了一口氣,似乎這世界上最棘手的事經由這麼一噴,就會立刻解決掉。
“不管是第一件或第二件案子,聽起來都像是瘋子乾的。”
“是啊!警官,簡直瘋狂極了。對不起,打斷你的話了,清水,請繼續講吓去。”
金田一耕助附和著磯川警官的話說。
“然後,我們再經過吊鐘旁邊的時候,雨下得更大了,嗯下得很大,我們在大雨中往有求救聲的方向跑去,在盤山小路下面,遇到從寺院下來的了澤跟竹藏,他們兩個也是聽到醫生的喊叫聲才跑來的。我們都向求救聲音的方向跑去,發現是醫生躺在山谷中呼喊,我跟竹藏就到下面去,把醫生救起來。他的左手骨折了,搖搖晃晃的,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罵,不斷地大聲嚷嚷,我們都被嚇住了。”
清水一口氣說到這裡,金田一耕助突然伸手示意他暫停,然後,對磯川警官說:
“醫生就是在那時候看到那個奇怪的男人。”
接著,他又問清水:
“醫生為什麼要離開本家呢?”
“他說是去愛染桂那裡。”
“愛染桂?”
金田一耕助跟磯川警官不約而同地瞪大了眼睛看著清水。
“是啊!前一天晚上,花子就是因為找到鵜飼放在愛染桂洞裡的信,才離開家的。大概醫生也想到這一點,心想今晚雪枝偷偷出去,是不是也跟愛染桂有關呢?他不顧和尚跟早苗的勸阻,搖搖擺擺地離開本家出去了。”
“那後來呢?”
“金田一先生,你也知道,愛染桂在半山谷裡,醫生沒有看到愛染桂有任何不尋常的地方,洞裡也沒有鵜飼的信,就在他繞著愛染桂檢視的時候,突然聽到從本家那個方向往山谷這邊傳來的腳步聲。”
清水把他當時詢問醫生的詳細情形又描述了一遍,這時,金田一耕助插嘴問:
“那腳步聲聽起來,確實是從本家傳來的嗎?”
“醫生不只是這樣講,而且還說事後回想起來,那腳步聲好像是從本家後面那扇木門傳出來的。我說過,昨天晚上刮的是西風,本家在山谷的西邊,因此即使是很小的聲音,還是可以聽得很清楚的。”
清水把腳步聲為什麼會很清楚的原因分析了一下。
“從本家後面的木門發出的?”
金田一耕助嚇了一跳,盯著清水看,腦子裡忽然閃現出在禁閉室裡的那個瘋子。
“就是啊!留在本家的除了瞭然和尚、早苗、阿勝、月代之外,就是那個瘋子,這些人之中不可能有人單獨離開。醫生感到十分納悶,那腳步聲聽起來不像是穿木屐的聲音。他就從山谷往上爬,等那人走過來時,他大聲喊叫,那人像是嚇了一跳,拔腿就跑,醫生便拼命在後面追。”
清水猶如身臨其境,講得有聲有色。
“接著他們就打了起來?”
“是的,他們打鬥了一會兒,畢竟醫生年紀大了,再加上又喝醉酒,當然打不過對方,還被反扭著手推到谷底,因此才把左手弄斷了。”
清水說到這裡,似乎沒話可說了,他默默看著金田一耕助與磯川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