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有的就像乾粉。
池央用溼巾擦著自己的面頰。貝歆淼赫然發現,池央的面板本就是怪異的雪白色。
兩個人對座,誰也沒有先開口。
貝歆淼只為這個結果而感到震驚,他一直在尋找自己的死亡原因,想了很多原因,怨恨過許多人。但原因,原來卻在他最想不到的地方。
“我以為你會有許多問題要問。”池央先開口,他用火柴點燃一個薰香的蠟燭,輕輕將火柴吹滅。
貝歆淼打量他修長的手,或許在他進門的時候,他曾想過自己會憤怒會吼叫,但他並沒有這麼做。此時此刻,他更想知道這一切的真相是什麼。“是你害了我嗎!”他的語氣充滿情緒。
“原來是來興師問罪的麼?”池央輕輕地笑。
“你是怎麼做的?”
“我什麼也沒有做。”池央說。“就像傳染病。我很抱歉。”他的語氣充滿歉意,但化了妝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它不會讓你死,只會讓你生不如死。可是事到如今,我倒是願意幫助你。”
“幫助?你能讓我復活嗎!”
池央瞥了他一眼。“你並不像我變化的這麼嚴重。你可以偽裝成與常人無異。”他的手指在桌上一個盤子上面撫過。“化妝!”他說道,指著他面前的這些瓶瓶罐罐。“用這些方法。我會讓你過正常人的生活,什麼都不差。”他從一個瓶中取出一點膏狀物塗在嘴上,嘴唇顯現自然的光澤,他微張嘴巴把剩餘的膏體塗在嘴唇的裡面,貝歆淼看到他的牙齒很白,顯然也修整過。他的嘴唇漸漸呈現一種肉色的微紅。“你想試試嗎?”
見貝歆淼不語,池央輕聲說:“現在要責怪或仇限對你又能有什麼用呢。不妨接受我的好意。”
“告訴我,這到底是他媽怎麼回事!”
池央繫上領口最面的那顆鈕釦。緩緩地從桌前站起來。“今天能看到你,我很高興。”
離開池央那裡,貝歆淼覺得自己就如同一隻孤魂野鬼。
他站在樓頂,思索著自己的去路。
天地雖大,卻是他不該存在的世界。
他甚至還不如一隻鬼魂,鬼是不能被人看見的,不必費心思偽裝自己。他卻能時刻被人看見。不得不努力裝成常人的樣子。
他張大雙臂,終是沒有從樓頂跳下去。因為他死不了。
他直奔唐冠的家。既然他無法真正死去,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努力向活人靠攏,像活人一樣追求生活的意義。彌補他短暫而毫無意義的人生的缺失。他依舊可以完成他生前未完成的事。
開門的竟是一箇中年男人。
“你找誰?”
貝歆淼驚的說不出話。
“是找我的,他是樓下的鄰居。”唐冠跑過來。貝歆淼轉身就走。唐冠追出來。“那是我爸爸,他忽然回來了。不過他馬上就走。”
“我一會兒再來。”貝歆淼下樓去了。回到自己的地下室,他僵直地坐在面對小窗的椅子上。慢慢從口袋中掏了一隻小瓶子,這是池央送給他的。
望著小瓶發了一會兒呆,將瓶子扭開,取出一點膏體塗在手背上。漸漸地手背呈現出一種自然的淡肉粉色。
‘你比我好的多。’池央的話還在他耳邊。“你的一切都還完好無損’
‘它不會讓你死,只會讓你生不如死。但你可以擺脫只要你能做到’
‘讓我幫你’
他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因為池央只是在那裡自說自話。
他並不覺得自己還有什麼希望。池央的話最後被他理解為,即使他成了一隻殭屍,他依然可以擁有生活。這他媽的算是鼓勵?還是什麼!
他將那個小瓶開啟,取了一點塗在嘴唇上、臉上,手臂上
一個男人的兩條腿從頭上方的小窗外面走過去,一分鐘後,‘鐺’的一聲響,有什麼東西打在他的窗子上。他從椅子站起來,到鏡子前打量一番,拎起一隻塑膠袋走了出去。
唐冠正站在半開的門外。高興地對他招手。“我爸爸走了!快來。”
貝歆淼隨唐冠走進他的家,將門關上。“他這麼快就走了?”
“他總是這樣的。總是要出差。”唐冠拉著貝歆淼的手胳膊走到餐桌前,那裡擺了許多速食罐頭。“一起吃吧。”
“我不想吃。”
“陪我吃。”唐冠拿起一個肯德基的全家桶在貝歆淼面前晃了晃,“他給我買了這個。我都忘了,上個月是我生日。他出差在外來不及陪我過,現在補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