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颳起了狂風,風力大的像要把所有房屋都吹走似的。貝歆淼將連帽衫的帽子戴在頭上,立起大衣的領子,穿過街道。唐冠在後面追出來,被風吹到後冷的直打哆嗦,他裹緊身上的的校服跑到貝歆淼身邊和他並排齊行。“你要去哪兒呢?”
他們穿過街道,來到另一棟居民樓前。貝歆淼望著緩臺。緩臺上晾曬的衣服被風捲走,一些人驚呼著到處拾撿。
“我們為什麼要來這兒?”唐冠問。貝歆淼沒有回答,他緩緩地邁動腳步,無比沉重地一步一步地踏上通向緩臺的樓梯。
“你不舒服嗎?”唐冠跟在他身後疑惑地問。
三樓的一個門前,還貼著上一年春節時的對聯。“和順一門有百福,平安二字值千金”橫批是“家和萬事興”。
貝歆淼在門前站了好一會兒也沒有敲門。唐冠疑惑地望著他的臉。門忽然開啟,一個女人奔出來,“我去拾床單,你休息”
看到門前的貝歆淼,女人愣在那兒。“你來了”她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媽先去撿床單。”女人跑進風裡去。晾在緩臺欄杆上的床單早已被風吹飛,掛在樓上的一條排水管上,女人掂著腳卻夠不到,返回來去找竹杆。
門內傳出一個聲音,“老婆需要我幫忙嗎?”
“你快歇著吧,這種活哪需要你來幹。”拿了竹杆跑出來,女人再次在門前楞住,貝歆淼拿著撿回的床單站在她面前。唐冠在旁邊將床單一角沾上的灰塵拍打下去。
“是啊,媽都忘了你長高了。總不在家,我都忘了可以使喚你。”女人接過床單把竹杆放到一邊。
“有人來了嗎?”或許是聽到女人說話的聲音,房間裡一個又胖又老的男人走出來。
“是小弟來看你來了。”
“哪個小弟?”
女人的手裡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多了二百錢,塞向男人手裡,“看看孩子多懂事了,孝敬你呢。”
男人喜笑顏開,不知是因為看到貝歆淼的到來,還是因為他的‘孝敬’。“十年沒音訊了,原來終於想通了,變懂事。父母就是父母,嚴格點是為你們好十年也不回家來一趟,也不考慮你媽和我的感受,嗯?還以為供你上了大學,都白廢了呢?當初就是慣得太”
“先進屋吧。”女人笑著說,眼睛卻看著男人。
“這些話我不替你說,你能說的出口麼?”男人說,“對自己的孩子不捨得嚴加管教。我早就說過,從小就該嚴格,讓他們養成孝順你的習慣,不然,長大了都是白眼狼。你看看小妹,我從八歲就要她自己洗衣服和做飯,現在才能嫁得那麼好,會照顧人會看眼色大哥就算了,他就沒回來過,而小弟小時候我就一點也管不了他”
“小弟身體不好,從小就是病秧,你忘了嗎?”女人輕聲說。
“越是身體不好,越是要鍛鍊!那還能總是生病嗎?怎麼樣呢,你不讓他出力,他最不知道孝順,十年不回來,成了最不好的一個孩子,還好,現在看來是長大懂事了”
“你誰啊?!”
唐冠激動地說,他很奇怪為什麼貝歆淼一言不發,“一副家長的口氣,我想你頂多不過是個繼父吧。如果是你親生的,你會捨得嚴加管教!”
男人瞪著眼睛望著唐冠:“你是哪根蔥!”
“我是他弟弟,他真正的家人!”
“什麼?!”
女人急忙勸阻,“別生氣,孩子還不懂事。小弟跟爸爸道歉。”
貝歆淼眼睛一直都沒看向男人,此時他更是望定女人:“大哥和小妹現在在哪兒?”
“快跟爸爸道歉吶!”
“他們在哪兒!”貝歆淼提高聲音。
女人一副受到打擊的模樣,彷彿貝歆淼說了大逆不道的話。“大哥在冥靈縣任副縣長。小妹嫁了”
貝歆淼轉身就走。唐冠急忙跟上他。女人在緩臺上追上貝歆淼,已是淚流滿面。“如果我早知道你不喜歡這個家,就不會再婚了可是,如果只有媽媽一個人,可怎麼辦”
女人哭的實在是悽慘,唐冠看不下去,忍不住扶著她。
女人還在企圖勸說。“只要跟爸爸道個歉,家裡就會一團和氣了。”
貝歆淼緩緩地轉過頭看向她:“媽,我什麼也沒說啊。”為什麼道歉。
女人哭的更厲害。“你十一歲時就是這麼犟!”
“你覺得幸福就好了。”貝歆淼緩緩從口袋中掏出兩張百元鈔票,“辛苦你還要假裝是我給他錢。這些補給你。”
十分鐘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