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作商品出售的鬼一般由裝有殘骸或者骨灰的盒子或者陶罐構成,賣出之後,由購買者經過滴血認主的程式方可產生作用。
武天想起了自己弄破手指,把血滴到罈子上和唸咒語的情形,想來這就是所謂的滴血認主。
他從來不曾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會莫名其妙地幹了養鬼這種可怕的事,考慮至此,對那位刑大師不禁有些恨得牙癢癢的,很想痛扁其一頓。
然而解鈴還需繫鈴人,這種事恐怕只有專業人士才能處理,在擺脫這隻買來的罈子之前,無論如何不可以輕易得罪刑大師,要指望其解決麻煩。
“我聽在殯儀館工作的表哥說過,養鬼是很危險的事,弄得不好的話,可能會反噬主人,而且這東西並不能真的創造什麼利益,全靠幹一些損人利己的事來為主人幫忙,主人得到好處,同時周圍的其它人必然有不利的事發生。比如你最近打牌的時候戰無不勝,老是贏錢,很可能就是鬼在幫忙的緣故。”樂平說。
武天輕輕拍了拍裝罈子的布袋,用祈求的聲調說:“鬼啊鬼,我與你相識純屬誤會,請原諒,我要把你送還給刑大師,希望你今後找到另一個更優質的主人,徹底忘記我,千萬別對我生氣,這也是對你好。”
“別嘮叨了,車上有很多人看著你。”樂平提醒。
確實如此,公交車非常擁擠,一些學生就在旁邊,其中有人似乎聽到了兩個人關於養鬼的討論,於是唧唧喳喳相互傳遞聽到的資訊。
一位膽子比較大的少年甚至把腦袋伸過來,問武天能否把裝著鬼的罈子賣出,因為他覺得這東西實在太酷了。
“算了,不想害你。”武天大力搖頭。
旁邊一位老太婆也聽到了一些相關內容,唸了幾句佛號之後,走到車廂的另一端,顯然不想呆在兩人附近。
退貨
刑大師依舊在,臉色還是那麼蒼白,瘦得彷彿木乃伊或者沙漠裡的千年乾屍,看上去極不健康,彷彿隨時都有可能會死掉。
外面陽光燦爛,氣溫大致在二十度左右,可是房間裡卻門窗緊閉,兩隻取暖器開動著,把熱乎乎的風吹向周圍,刑大師穿了一件防寒服外加羽絨服,戴了帽子,看上去有些像南極考察隊成員。
樂平和武天進入房間之後首先是感覺到一陣熱風撲面,感覺像是到了桑拿房似的,但是非常奇怪,面板表面確定無疑覺得氣溫很高,身體內部卻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涼意,兩相交匯,居然也沒有流汗。
這種感覺極不舒服,完全無法用語言來描述,顯然不應該發生在這個空間裡,超越了生命當中所有的體驗。
武天有些沉不住氣,大聲質問:“刑大師,你為何不早些告訴我,罈子裡有鬼?”
“我以為你早明白了呢,這麼顯而易見的事你都看不出來,難道從沒看過幾部恐怖電影和靈異小說嗎?太沒見識了,真不知道你怎麼長到這樣大?”刑大師縮著脖子,無精打采地說。
“我想把這隻罈子還給你。”武天沒打算退貨,只想迅速擺脫這個怪東西,然後回宿舍安安穩穩睡一覺。
“已經滴血認主了,回收或者銷燬都是非常麻煩的事,你帶了足夠的錢麼?”刑大師問。
“我把東西還給你,沒說要你退錢,怎麼你倒問我收費的事?”武天滿臉驚訝。
“這商品比較特殊,處理方法與一般能夠在超市裡買到的貨當然不一樣。”說話的同時,刑大師把戴了手套的雙手相互拍打。
“你不退貨是不是,我要把電話投訴你。”旁邊的樂平有些衝動。
“唉,如果你堅持要那麼做的話,我也沒辦法,你立即打電話,這種倒黴的日子我算是過夠了,老想著改變一下。”刑大師苦笑。
武天伸手示意樂平別太激動,轉而平靜地問:“回收或者銷燬這隻罈子你打算收費多少?”
刑大師伸出一隻手,手指張開。
“五百?”武天問。
“五萬?”刑大師說。
最低報價
“五萬——!”
武天和樂平同時蹦起來,目光裡充滿驚訝。
如果有五萬元的話,那就買輛轎車當黑車司機了,幹嘛還在超市裡浪費青春,混在女人堆當中虛度光陰,武天這樣想。
樂平則在想,五萬元啊,不知道自己這輩子是否能夠有機會擁有這個數目的錢,最樂觀的估計只怕也得等到十年之後,也不知到那時有沒有娶上老婆生了孩子。
刑大師抓撓了一下頭皮,慢慢悠悠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