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的氣氛在四周漫延,有些人乾脆離開了宿舍樓,回家或者投奔朋友。
零點前後,有人聽到走廊內出現一些嘈雜的怪異聲音,似乎有一大群人在跑來跑去,相互追逐嬉戲打鬧,還有誰唱歌,歌聲綿軟無力,拖沓而悠緩,空洞並且沒有回聲。
感覺宿舍外面彷彿成為一個大型集市或者是繁華街道,有爭吵的聲音,怪叫的聲音,歡愛的聲音,甚至有人用嚴重跑調的嗓子唱大戲。
這樣的喧鬧持續了兩個多鐘頭,在凌晨兩點之後漸漸平息,似乎鬧騰夠了,該收場了。
樂平和牛朗擠在一張床上小聲商量如何應對,最終得出結論,天亮之後必須離開這裡,與武天和小妮會合,到寺院裡避難,然後尋找合適的機會一齊逃離這個城市。
然而沒等到天亮,奇怪的事就已經發生。
一陣怪異的霧氣漸漸出現在宿舍裡,然後籠罩了整個房間,當他倆意識過來的時候,已經看不清楚門在哪裡,無奈之下,只好採取傳統的辦法應對,縮到棉被裡,矇住腦袋,連眼睛也不露出來。
據說床能夠強有力的保護,黑夜裡躺在棉被當中別離開,就可以抵禦一般的惡靈,對於那種很厲害的鬼是否有用則不好說。
樂平和牛朗的肩膀緊緊挨在一起,由於床很窄,必須這樣才能夠避免身體其它部分伸到床外。
“怎麼會這樣?”樂平驚恐地問。
“我也不知道。”牛朗的聲音在顫抖。
“為什麼會有霧,感覺沒道理。”樂平說。
“我要打電話報警?據說差人身上天生帶幾分煞氣,惡鬼見到就會退避。”牛朗說。
南無阿彌陀佛
牛朗沒有能夠打電話報警,因為手機放在褲子的口袋裡,而褲子放到距離床一米多遠的椅子上。
他缺乏足夠的勇氣離開床,他隱隱猜到,如果一旦下床,將會出現極可怕的事。
霧越來越濃,他從棉被與床單的小小縫隙當中看過去,依稀可見褲子的位置,雖然近在咫尺,卻像是隔著無法逾越的距離。
霧裡傳來悲傷的哭泣聲,尖銳而無力,頗有幾分撕心裂肺的悽慘味道,這聲音像是從極遠的地方傳來,卻又好象近在耳邊,感覺空間在此彷彿出現了某種程度的扭曲,完全無法用常規來衡量和判斷。
樂平和牛朗抱在一起,他倆的性取向都是異性,此時卻也顧不得彼此身上毛絨絨的那種厭惡觸覺,而是緊貼在一起縮到床中央,尋求安慰和保護。
哭泣聲時隱時現,一會兒像是在床上方,一會像是在床底下。
樂平小聲說:“這是什麼東西?”
牛朗:“不知道。”
樂平:“我要大聲喊叫一下,看看其它宿舍裡能不能跑來幾個人,人一多,膽氣說壯了,到時候大夥一起衝出去。”
牛朗:“叫吧。”
樂平:“救命啊,這裡有怪東西!快來幫忙。”
彷彿在極空曠極寬敞的地方喊叫一樣,聽不到任何回聲,感覺中牆壁像是沒有了一樣。
樂平奮力喊了四遍,沒有任何回應,盼望中的救星不曾出現。
牛朗:“別喊了,看樣子沒用,誰也不會冒險來搭救咱們。”
樂平:“我聽老人家說,越是懼怕,鬼就越是來勁,我們不可以怕。”
這當然是廢話,此時兩個人都快要被嚇得暈過去了。
牛朗:“我們倆一起唸叨點什麼吧。”
“念什麼呢?”
“南無阿彌陀佛。”樂平開始念。
牛朗也跟著念。
這樣過了一會兒,兩人的勇氣稍稍恢復了一點點。
樂平小心翼翼地掀起棉被一角看外面,卻發現一名臉色灰青的女子站在床前,她身材不高,大概也就一點三五米左右,看上去跟個孩子似的,赤裸的上半身傷痕累累,許多處紫色的皮肉外翻,露出骨頭和內臟。
女鬼
樂平被看到的東西嚇大叫一聲,縮回到棉被裡,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不再往外看。
牛朗問:“外面有什麼?”
樂平的聲音顫抖得厲害,幾乎無法完整地表達:“有隻女鬼,好恐怖,肺都露出來了。”
牛朗:“你身上為什麼這樣冰涼?”
樂平:“我也不知道。”
牛朗:“剛才還沒這麼涼。”
樂平:“我覺得身上的涼的是你,感覺你就好像一塊冰似的。”他原本想說像一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