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他斬穴,只是就那麼隨意的挖了一個坑,連帶破棉絮一起埋葬在一簇芭茅花下。
用破棉絮埋葬,在這裡稱作為軟埋。軟埋的死人不止鍾明發一個,這是對所有沒有錢買棺材貧困人家最好的饋贈。
鍾奎就像死人一樣,躺在冷冰冰的地上,這是爺爺那間獨立的房屋。原本以為會被誰給佔據,結果成為關押鍾奎的臨時囚室。
鍾明發死了,他沒有孩子。家裡的房屋被三家人給瓜分了,瓜分房屋的人們說;鍾明發在從水庫打撈到埋葬時,他們出了力氣還有傢什。為了不被觸黴頭,就得要他一點東西。
房屋裡潮溼,時不時有一隻瘦骨嶙峋的老鼠出現,偶爾爬到鍾奎的身邊,嗅聞著看他是否已經死了。
此時的鐘奎,沒有一點害怕的感覺。他腦海裡重疊著活生生的爹,和死亡變得無法辨認爹的屍體。還有爺爺流淌在眼角的淚水,以及他消失的兩個朋友。
身上的汗衫幹了又溼,溼了又幹。鍾奎覺得四周的空間裡,有一種肉眼看不見的東西,在抽走他身上的能量。他沒有力氣站起來,每一次徒勞的爬起,雙腿都打顫,就像踩在棉花上似的。
眼淚在爹埋葬時,已經流乾。喉嚨火辣辣的疼痛,聲帶吼出的聲音,就好像破損的風簸機關不住風。
鍾奎記得爹出殯時,他被強制拉住。他哭喊,為什麼?我是爹的親兒子,為什麼就不能把他送上山?
有人罵道:“呸!你是妖物所生的娃,鍾明發沒有婆姨怎麼可能有兒子。”
鍾奎辯駁道:“我爹說了,家裡窮,我娘受不了,在生下我後就離開了。”
又有人罵道:“你娘是誰?鬼嗎?還是水娘?水娘是鬼,她有可能是你娘,要不然也不會拉你爹去陪她。”
鍾奎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躺了有多久,身子越來越軟,軟得他都懶得做夢懶得睜開眼睛看黑乎乎的屋子空間。
膽小的老鼠也不怕鍾奎的側動,開始只是爬到他的身邊,無惡意的嗅聞。現在居然爬到他的身上,老鼠帶鉤的爪子爬動在身上,他沒有一點點感覺,唯只有耳畔傳來老鼠得瑟的‘吱吱’尖叫聲。
一個方方正正的木格子視窗,滲透進五顏六色千絲萬縷的光芒,光芒映照在地上那具近乎僵死的小軀體上。就在這時,光芒一閃,一隻白嫩的手伸進,抓住木格子,一雙充滿靈氣的黑眼珠子。吃力的望屋裡看,東看看,西看看。
“鍾奎哥,鍾奎哥醒醒,醒醒啊!”
屋外的喊聲,驚得爬動在鍾奎身上的老鼠是四下逃竄。
【013】 一世恩情
鍾奎迷迷糊糊,感覺自己輕飄飄的離開了原地。一路飄出到一處陌生的環境裡。當他定睛一看時,眼前出現一大片樹林。樹林裡好像在舉辦什麼喜慶的事情,接著一頂花轎出現在他眼前。
花轎是用鮮紅色錦緞做的頂子,花轎裡的新娘鍾奎看見過,很面熟但是他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幾個身穿藍色服裝的漢子,面龐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閃悠悠的抬著轎子從他面前經過。花轎後面是一匹雪白的高頭大馬,馬上騎跨著一位披紅掛綵的新郎官。
當花轎走前面,騎跨在馬上的新郎官從鍾奎面前過去時,微微側頭的一瞬間,他呆住了不會是自己的眼睛看走眼了吧?這分明就是爹啊!
爹這張臉的輪廓,已經深深的印跡在,鍾奎的腦海裡,怎麼可能忘記。可是爹怎麼會結婚來的?那花轎裡的女人是誰?
就在鍾奎愣神時,出現了那兩個一直沒有露面的朋友。一黑、一白、他們倆還是帶著那一成不變的尖尖帽子,黑還是穿的黑衣服。白還是渾身素白,不同以往的是,他們倆開口說話了。
黑說道:“你看見的就是你的爹孃,他們倆結婚後生下你。”
白說道:“一切因果都是迴圈而來的,你也應該懂事,明白一些道理了。”
“怎麼可能?他們說我是墓地所生的妖物,給爹沒有關係。”
黑說道:“是時間輪迴,讓你提前來到世間,你和你爹的緣分很短暫,還是你娘求我們幫的忙。把你提前送到你爹面前,讓你們好好享受一下天倫之樂。”
白說道:“你爹陽壽已盡,雖然說是諸多原因造成他走了,千萬不要去追究,你現在自身難保。保全自己的元神,不被破壞才是王道。”
黑、白兩人說完,就在鍾奎的眼前一閃,消失不見。
“哎!我還有很多事情想問你們?”鍾奎大叫道。
就在這時,遠處出現一個婆婆,婆婆的身邊站